堂堂正正的陽謀才是自己所擅長的。
不過現(xiàn)在起碼確認了一個信息,自己先前所料不錯,田家就是幕后之人。至于是田忠義還是田斯……
應(yīng)當是田忠義,試探他人的時候,其實也會暴露自己,這老頭不惜暴露也要試探,和之前的所作所為差異太大。應(yīng)當……是和田忠義有了分歧,而田忠義不欲多事展露破綻,這老頭卻亟需尋找退路。
要不要提前發(fā)動呢……也不知黃退之那邊進展如何了。
“少爺,是否需要……”這護衛(wèi)叫做卞志青,是沙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雖然年歲已大,但是那身精湛的技藝以及殺伐時的果決都還在,此時見趙微默默走路,一直沉吟不語,便主動上前,在他面前比劃了一個切頸的動作。
趙微見狀連忙擺手“不必,問題應(yīng)當不大?!?
這只是個普通的老頭,和那河幫齊虎完全不能相提并論,即便他貪墨了些主家的錢糧,只要不鼓動民變,在律法上也是不致死的,何況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
卞志青見了趙微的姿態(tài),直接就是一愣,這大少爺平日里和善,此時怎能有婦人之仁?
“大少爺,他剛才定然知道了些什么,若是不欲殺傷他性命,屬下去捆了他便是!”
“這只是個古稀老人而已,半截身子都已經(jīng)入土了,此時他受了驚嚇,與要了他的性命有何區(qū)別?他之所以來試探,想必是和其他人意見相左,此時即便回去再和人商議,應(yīng)當也是難以改變他們的固有看法,所以……問題不大?!?
卞志青還欲在勸,趙微笑著擺了擺手“沒事的,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查有實證,依照大漢律,也就是徙三千里的罪名,朝廷又要不了他的性命,應(yīng)當不會狗急跳墻的?!?
卞志青只好閉嘴,內(nèi)心其實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別的主家,盡管只有財權(quán),可若是家宅中出了這等事,打死也就打死了,衙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過這大少爺卻是和老爺一個性子了,心太善,也難怪老爺喜歡。
樊頭也不在,其他幾個也都是些沒主意的憨貨,不然也能商量一下如何應(yīng)對了。
此時的田斯,卻是在那心腹仆從的攙扶下,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邁著老腿坐回了馬車上“現(xiàn)在,去風陵渡的酒家里,找一個叫做王林的人,就說,你們的新虎爺有難,速救!”
這仆從愣了愣神“老爺,在下先送您回去吧!”
“速去!速去!遲了怕是要來不及了,我這把老骨頭……應(yīng)當還是可以駕得動馬車的。速去!”田斯見他居然還有些猶疑,再一次厲喝出聲,唾沫飛濺,掛在了嘴角邊都顧不上去擦拭,只是用那渾濁老眼瞪著這仆從,“速去?。∷啦涣?!”
“啊!是!”
田斯目送著他身影消失不見后,才因為剛才那番劇烈的動作而咳嗽起來。喘了兩口氣后,便伸手拿起馬鞭,揮下去后,那匹棗紅色的馬卻只是打了個響鼻,回頭望了一眼屁股上有些癢癢的地方,然后用尾巴揮掃了兩下,卻是一動也不動……
田斯用手遮目,抬頭望了望天,未至夏日,為何這日頭,竟會如此之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