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北部,夜幕之下,孤單寂寥的火把成了方圓數里唯一的明亮之所。
在這火把旁矗立著一座農家小院,小院周圍簡單的插了些柴火棍子當做籬笆。小院的中間則直直的插在地上一柄利劍,沒入土中約莫一尺有余。
在這利劍的一旁,立著一個抱臂小憩的勁裝俠士,一動也未動,但是周身上下那冷漠迫人的氣息,讓籬笆外的流民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候,這名俠士身后的屋內,隱隱傳出了幾聲怒喝來,使得屋外眾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那股憤恨的情緒。
呼喝聲消弭下去后,便是一男一女說話時產生的嗡嗡聲,想仔細聽,卻又聽不清楚。
趙曦幾聲痛罵后,打開了話匣子。
將如何在永興樓賞識趙微,如何想要抬舉賞賜于他,卻又如何被他不識好歹之事都說給了溫天聽。
溫天聽了后對趙曦的話頗為贊同,大哥要殺的人,豈會是什么好人了?
“藥已經不燙了,喝吧!”說著話,溫天將藥碗端到了趙曦身邊,趙曦卻沒有動手接過,而是用略帶希冀的眼神看了看溫天。
溫天略略蹙眉,猶豫片刻,終是咬了咬牙,拿起小勺一口一口喂了起來。
“后來怎樣了?”
趙曦苦著臉喝了兩勺藥汁,覺得這樣實在太難喝,干脆就從溫天手中主動把藥碗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可有清水?”
趙曦喝了一大口,連續咕嘟兩下后,發現眼前并沒有用來接漱口水的痰盂,頓時有些尷尬,含著水掃視了一下周圍,又看了看一眼茫然瞧著自己的溫天,心一橫,咽了下去。
“咳……咳,嗯……孤從未見過世間有如此不識抬舉之人,大庭廣眾之下折損皇家顏面,這若是論罪,是當誅的。”
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趙曦之前有些尷尬的情緒就淡了許多。
“然則孤念他年紀尚輕,日后仍有為國效命的可能性,便叫我那貼身伴伴約他出來……誰知……”
提到此處,趙曦不由得又咬牙切齒起來“誰知……不知他使了什么妖法!竟然將孤那伴伴,隨行侍衛,還有河幫齊虎一家三口悉數殺死!”
溫天聞言頓時一聲驚呼。
齊老五?此人又高又壯,武藝還比王老八高上不少,多負責黃河還有渭水河面上的一些貨物往來,竟然是死在趙微手上?他……他不是一個書生嗎?
“河幫齊虎那兒子,不過才十來歲年紀,竟也死于非命!身上不知被什么利器捅得稀爛!一條腿齊膝而斷!這……還只是個孩童……”
“即便如此,此人心狠歹毒之至!不思讓這些無辜之人入土為安,竟想著毀尸滅跡……哈!哈哈!他以為放把火就能將一切焚燒殆盡!若非馬府尹……若非馬府尹實心任事,孤怕是至今都要被他欺瞞!”
“待孤回京……待孤回京……”
趙曦原本傾訴時心思并不純粹,此時說著說著,竟是把自己多日以來的情緒帶了起來。自顧自的絮絮叨叨,顛過來倒過去都是在咒罵趙微。溫天在一旁看著,心生惻隱,于是就溫言安撫了幾句。
趙曦畢竟有傷在身,此時一番喝罵耗費了不少精氣神,很快倦意襲來,不知所謂的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后,就躺倒睡了過去,這時的溫天才得以脫身。
拿著藥罐子還有藥碗的溫天走出了里屋,就看見楊星晨四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溫天沒出聲,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接著就往灶房而去,打算將手里東西放下。
然而……在灶房里,就看見了頭觸頭,蜷在角落里已經睡著的夫婦二人……
溫天覺得有些納悶,接著才反應過來,那位太子睡的……不是客房嗎……
溫天趕忙去另外一間屋子看了看,沒有床,而是堆滿了雜物。
一時間,溫天有些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