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必定牽扯甚廣,殿下這一步若是邁出去了,可有想過將來。若是牽扯到了朝中重臣,斬草除根便是要動輒大齊根本,又當如何?”
蕭長晴沉默,良久后堅定了眼神說道“若是大齊朝局為這些人左右,祖先留下的萬里河山又如何能放心傳于后世?!?
青云先生看著少年堅定執著的模樣,仿若又見了很多年前的某個人。在過去的歲月里,似乎也有一個人曾這般執著的對他訴說著平生夙愿。
蕭長晴沒有等到青云先生的回復,心中干著急,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老者開口回應道“草民江敬,愿效犬馬之勞?!?
少年太子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喜色,青云先生與他對視了一眼,光芒映照之下,他的雙眼溫暖柔和,像是冬日的陽光,融化了冰雪。
青云先生替他添了茶,他們繼續下著面前的這盤棋。只是蕭長晴心不在焉地看向了窗外。外頭的雪越下越大,凍得燕雀都躲到了檐下。
少年的眼神有些悲傷,感慨道“天一冷,這廊下燕雀便都不能飛了,不似鷹鷲自由九霄。”
老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微笑道“燕雀雖無翱翔九天之力,卻可顧得一方安穩。攘外避先安內,這可不比捕食狩獵輕松?!?
蕭長晴不語,眼神中的悲傷總算是淡退了些許。
良久,少年才回道“男兒當為將,縱馳沙場,而不是偏安一偶,爾虞我詐。我多想就這么騎馬出城,帶著大齊的百萬雄獅,掃平北境。”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廊下的雨燕受了驚,顫抖著地護住羽翼下的幼崽,警惕地轉動著腦袋。
青云先生并不與他爭辯,他的長子一生都是這般血性男兒,自小刻苦,習武練劍從不懈怠。十三歲初上戰場,十八歲潛入北魏九死一生,二十二歲拜將,守關十年。任勞任怨,從軍艱苦,最終戰死沙場,魏人亦敬之,保全尸身得以安入家陵。
少年眼中燃燒的火星滿是怒意,久久不得平復。
那樣的眼神,陌生又熟悉。
庭院之內,青云先生與蕭長晴并排走著,看見了不遠處鮮橙色襖裙的女孩,她換了剛出門買的新衣,此刻正興奮地拉著身邊的老嬤嬤轉圈,滿面笑容。
“都道是先生此行帶了個孩子,想是多了許多樂趣?!笔掗L晴望著矮小的身影,微笑道,“可是威北將軍的女兒?”
小女孩看著自家祖父恭敬地站在少年身邊,停住了腳步,安靜地站在原地,疑惑地望向青云先生。
青云先生看著女孩的眼神變得溫和,回道“正是?!?
“懷榮少年時與威北將軍也有過數面之緣,這孩子,長得更像明寧姑姑些?!笔掗L晴感嘆地嘆了口氣,“常聽父皇惋惜,若是威北將軍還在,我大齊何至于止步中南?!?
沉默良久,青云先生語氣平淡地回道“公子過譽了。”
“先生應是不愛提這些,”蕭長晴轉頭,平淡地看向眼前的女孩,容貌清秀,眼神澄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聽人問道自己的名諱,得了身邊的青云先生默許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聲色洪亮地說道“我叫江攜。”
蕭長晴像是被她鉚足了勁兒的樣子逗樂了,用略輕快的語調又問“如何寫?”
江攜睜大了眼睛,聽著他的話突然嘴里念的話,從邊上雪地里撿來了一根樹枝,走到了蕭長晴的腳邊,小心的伸出樹枝觸到雪地,并不熟練的滑動著樹枝。
“寫好了。”
往雪地上看去,江攜二字豎排,看起來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卻還能辨認出寫的哪兩個字。
蕭長晴感嘆道“可有取字?”
沒等江攜回答,青云先生接過話“回公子,取字愿寧?!?
“愿寧愿寧”蕭長晴反復念著,腦海中回憶著往昔,不住地嘆息,“齊魏相爭,苦的都是百姓。威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