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臘月初六。
江攜起身時身邊很靜,少年的容貌也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沒有頭發卻生的十分俊俏,比她好看許多。昨晚的一切仿若只是一場夢而已,江攜走到柜子前,發現那件素紗白衣不見了,才意識到昨夜切,皆是現實。
“姑娘起的真早,老奴來替姑娘收拾。”蘇嬤嬤走了進來見她已然傳好了衣衫端正地坐在了窗邊練字,不由覺得欣喜,“老爺一早陪城主用膳去了,姑娘梳洗好便同小公子一起用膳,不必等老爺了。”
江攜捋了捋袖子,乖巧地點了點“好。”
蘇嬤嬤替江攜收拾完,跟著江攜一同出了廂房,走向了西廂的正堂用餐。剛走近正堂,便見到了身著白衣的蘇敏跪在桌席一旁,小口小口喝著面前的那晚粥。
江攜與他對視了一眼,笑瞇瞇地說道“蘇敏哥哥好。”
蘇敏愣了愣,點了點頭回道“你好。”
他回答的聲音太小,江攜似乎沒有聽見,但也不介意,顧自坐了下來吃起了米糕,順手掰了小半塊遞給蘇敏。
“今日還要去見大公子嗎?”江攜偏頭,問蘇嬤嬤。
蘇嬤嬤笑著說道“回姑娘的話,一會兒老爺回來了便要走。”
“恩。”江攜回過頭,碗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煎蛋,她看了一眼少年面前的那盤煎蛋,少了一塊,是他夾的。
“謝謝哥哥。”江攜朝他笑,真誠說道。
蘇敏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比我小,多吃些。”
出門的時候正是雪最大之時,蘇敏縮在馬車的一角,靜靜地注視著車后方慢慢遠去的光景。
入了醉楊樓,老姜頭如常將他帶入樓上的廂房。青云先生與蕭長晴的棋藝皆是人中姣姣,半日下來也實難分高下。江攜坐在爐子邊練字,她最近在抄寫游記里的內容,字寫得還不夠整齊,但她很用心,每個字都寫的慢而細,半日下來也能寫一頁紙。蘇敏坐在她對面,看她寫字,只是看著,不出聲,便是半日。
半日過去,青云先生看了一眼窗邊的男孩,他看著江攜執筆之處很久,十分專注。
青云先生上前,問道“可識字?”
蘇敏回頭,點了點頭。
青云先生又問“認得多少?”
蘇敏低頭思考了幾秒,回道“不多。”
青云先生看了一眼江攜寫字,問道“她寫的如何?”
蘇敏看了一眼江攜,江攜也在看他,明亮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蘇敏垂頭道“無力。”
江攜有些失望地看著面前的宣紙,只聽青云先生說道“女子本就筆鋒弱些,練些青花楷體便已足夠。”
江攜重新抬起了頭時眼中的失望已然一掃而空,用力點了點頭。
青云先生取了筆筒中的筆蘸墨,遞給了蘇敏“試試,寫自己的名字。”
蘇敏動作熟練地接過筆,下筆若有神助,行筆流暢,字跡瀟灑。“蘇敏”二字寫的飄逸生動,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有人相信能出于這般稚子之手。
青云先生眼底閃過一絲光,問道“師從何人?”
蘇敏道“無名。”
青云先生又問“十幾年前也見有此筆鋒,你與那女子的手作想比,還差幾分火候。”
蘇敏未答話,將筆輕輕地放到了一邊。
蕭長晴走過來,面色依舊十分冷淡,看向蘇敏的眼神復雜。他轉頭對青云先生說道“我去外頭走走。”
江攜放下筆,跑到了蕭長晴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說道“阿攜陪公子一起。”
看著二人離開,空曠的房間便只剩下了兩人。蘇敏看向青云先生,老人只是笑著,不語。
“大人為何笑?”蘇敏納悶道。
青云先生為他重新添了熱茶,坐到了對座,不緊不慢地說道“人生在世,最要緊的便是開心,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