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攜他們出門那會兒,正好也是蘇府開宴。今日府中來了不少貴客,久違的熱鬧了。
田寶坤下午在巡捕房審訊了陳鐘,殺害陳潭陷害陳天晝,那廝倒是認得爽快,可說起他是如何得到夜神花粉的就變得不清不楚。陳鐘打小就養在府里的,父母健在,他也是跟久了陳潭的,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殺人動機。
青云先生認為此種狀況下,必然是有人指使??粗彀迪聛恚飳毨づ闪诵母棺屑毧词?,與一眾人先行離開去蘇府赴宴了。
一路上,陳天晝與蕭長晴和蘇啟年同乘,相顧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另一邊,田寶坤與青云先生同乘。田寶坤看著十分激動,先生長先生短的對青云先生噓寒問暖。
他喜上眉梢地說道“如今逮住了陳鐘,松口也是時間的事兒了,先生等著看吧,咱們這問訊的活兒還不簡單。這次能得先生相助,這事兒才算能圓滿,也不用誤了遷去京城的大事兒,田某日后必當重謝。”
青云先生依舊神情肅然,并不似他這般輕松。他說“大人言重了?!?
“哈哈哈!今日心情好!定要多喝上幾杯!”田寶坤與他有聲有色地說道,“苦了蘇家主這些年可算是熬出頭了。先生遠在金陵或許不知道,這蘇家雖說是先皇后母族,可到底當年蘇老可是冒犯了朝廷的,后來又傳出了族內女子不潔的聲音,這名聲基業早就都沒了?!?
青云先生疑惑道“田大人為蘇家昭雪,功德無量?!?
田寶坤擺手說道“我哪兒幫上忙了,多虧了先生觀察入微,識破了陳潭的真面目。已有刺史草擬文書準備上報皇庭,說來也是可笑,陳家剛接了無罪書,竟就派上了用場。”
青云先生惋惜道“是啊,幾代人浴血拼殺得來的榮耀就這么快得付之一炬了。”
田寶坤附和道“誰說不是呢,走私通外,栽贓朝臣,就是無罪書也就能免去死罪,陳家的風光富貴只怕也是到頭了,希望那孩子日后別學他爹了。”
青云先生接著說“陳公子武功練得好,原本可像他祖父一般帶領陳家軍闖出一番天地來。如今出了這事,駐守西境的十萬陳家軍必是要收編皇庭了?!?
田寶坤擺手道“先生此言差矣,就是沒有這檔子事兒,陳天晝再出色,身為庶子,也絕無可能襲位領軍。”
青云先生默然,大齊看中上下尊卑,長幼有序。男女嫡庶之別更是自先朝起就根深蒂固的規矩。陳天晝是他爹獨子,可惜是庶出。若是蘇氏沒留下一兒半女,等著陳潭夫婦百年之后,除卻陳家軍,這家中產業也是要盡數上交朝廷的,半分都不能留下的。
田寶坤見他沉默,便問道“大人在想什么?”
青云先生回過神,將話題引開說道“沒什么,早些大人說蘇府的菜好吃,咱們今晚可是有口福了?!?
“可不是嘛,這蘇大人府上的海八珍那可是人間絕味!”田寶坤閉上眼,露出享受的表情說道,“我聽人說蘇大人年少時隨先皇后南下去的金陵,想必是習慣了那里的味道,他們府上的廚子都自江南來的,先生想必吃的習慣些?!?
青云先生悄然點頭道“得大人之言,老夫很是期待啊?!?
天黑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馬車行至了蘇府。田寶坤率先下來,殷切地回頭攙扶青云先生下車。蘇府門前,長身玉立的少年已經等候多時。蘇凌云挺直了背,見了人后不疾不徐地上前拱手道“諸位辛苦了,府上已備下薄酒?!?
蘇啟年走兩步上前,看著少年沉著應對的模樣滿意地點頭道“辛苦你了。”
蘇凌云表情漠然地回道“叔父言重了,這都是凌云應該做的?!?
蘇啟年側身對一眾人說道“諸位辛苦了,快些里面請吧,今晚定要喝個盡興。”
眾人隨之入內,只留蘇凌云站在原處。銀月之下,少年雙拳緊攥,目光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