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年聞言,表情一愣,然后又快速掛上了一絲欣然的笑容回道“對啊,總算是老天開眼了。”
陳天晝在后面聽著,輕笑著對青云先生說道“這蘇家主說話真是敷衍啊。”
青云先生連忙制止地拍了拍他的手。陳天晝的聲音不大,幸好沒被旁人聽了去。他說的沒錯,方才蘇啟年或許是有些累了,沒注意維系住自己的表表情,笑的十分難看。從他的語調同樣也能聽出敷衍和疲累,連陳天晝都聽得真切,更不用說是眼前的這些老狐貍了。
陳天晝只覺得青云先生謹慎過了頭,他看不慣蘇啟年虛與委蛇的做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并不打算藏著掖著。在咱們這位血性少年的心里,忘恩負義的田寶坤和陽奉陰違的蘇啟年蛇鼠一窩,偏偏如今是陳家對不起蘇家,那兩人站了理的一方,實在是令他心氣不順。
少年漫不經心地說道“先生也不別太小心了,做事起來束手束腳的好不暢快,少煊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的。”
對此,青云先生沒有反駁他。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有時并不是件壞事,比如如今陳家的處境,父輩的破爛事兒本與他無關,可卻連帶著被誤解為行為不正。若是將每句詆毀之言都記到了心里,該有多難受。一個不謹慎的若是爭執不下大打出手,又要落人口實,那便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面對現狀最好的辦法便是裝聾作啞,隨人家怎么說去,少生事端,息事寧人。
走了一小會兒就到了那著火的院子前,火勢已經得到了控制,下人們來來往往的取水來,已經將大火撲滅的差不多了。
田寶坤見他們趕到,趕緊上前拱手道“你們總算來了,田某慚愧,盡讓那小賊給跑了。說起來,那小賊可太猖狂了些,不僅放火燒了院子,竟還敢殺人。我剛才追他到這里,人就跟丟了。”
蘇啟年目光一緊,脫口而出道“什么人?”
田寶坤一手撓著腦袋一手拉著他往里走道“田某也認不得,蘇家主趕緊進去看看吧,看看是府上的哪位夫人?”
蘇啟年被他強行推進了院子里,那具女尸正臉朝上,平躺在院子最中心的空地上,尸體周圍一片干凈,看不到任何灰塵和腳印。
靠近一看,女尸穿戴身前的淺色衣裳,臉頰冰冷,她死時還張著嘴,雙眼圓瞪令人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瞪得太大了,極其恐怕,像是索命的冤魂,死狀痛苦至極。雙手彎曲僵硬,因此田寶坤判斷她是掙扎了許久之后才沒氣的。
這死狀與陳潭一般無二,是夜神花。只是這女尸已經有些日子了,大火的煙味漸漸退去,撲鼻而來的便是一陣臭味。陳天晝只覺得眼睛酸澀,還有些嗆,最難受的則是那股味道令人感到無比惡心,并且無法持久籠罩了整個院子,無法消散。
他下意識地拿袖子擋住口鼻,雙眉緊蹙。身邊的青云先生也同樣用寬大的衣袖擋住了口鼻,對他說道“這味道對身體不好,公子受不了的話不妨先出去。”
陳天晝蹙眉道“無礙,我也不是嬌生慣養著的少爺,沒那么多講究。其實我也想看看這蘇家究竟還能有多少古怪事兒,竟還有能從田總督手上輕易溜走的小賊出入。”
青云先生回道“若不是今日這田大人只怕是喝多了,那小偷定然不能從此安然脫逃。”
他們走近了些,青云先生定睛一看尸體,驚恐道“蘇雅小姐!”
一張張迷惑的臉孔看向青云先生和蘇啟年,蘇啟年緊緊閉著雙眼,這大概是他原本努力想要隱藏一輩子的秘密,如今一場小火卻讓這個秘密暴露無遺,他不自覺地狠狠咬住牙,表情變得極其難看。
·田寶坤看著這尷尬的一幕,率先大破了沉寂問道“先生也認識?”
青云先生看向蘇啟年,神情嚴肅道“還是蘇家主來解釋吧。”
老人的語氣多少有些興師問罪的味道,蘇啟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