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表姑老爺話內話外都諷刺著蘇氏,心里才剛舒暢些,就聽田寶坤肅聲開口“田某活了這幾十年都沒人敢說閑話說到我頭上來!老人家可知為何?”
表姑老爺心里打著鼓,一抬頭正好對上了田寶坤直勾勾的眼神,強大的壓迫感令他喘不過氣來。他趕忙低下了頭,又瞥見田寶坤魁梧的身材,只能暗暗咽下口水,磕巴道“自然是大人行的端,做得正旁人無閑話可說。”
田寶坤冷哼了一聲,繼續道“知道就好。”
堂中噤聲,被他略帶威脅的話語嚇得人人自危。蘇氏垂下眼簾,只覺得失望無比。這陳家旁系的男子不光身體羸弱,更是沒半點志氣,比她原本想的倒是好應付許多。蘇氏轉身,面露羞愧地朝著田寶坤行禮道“家丑不可外揚,讓大人見笑了。”
田寶坤連忙擺手道“誒,無妨。正好今日有關于傳承繼嗣的要事與夫人商榷,陳家列祖列宗在上,諸位陳家宗貴血親,不妨一起聽聽。”
眾人相顧無言,蘇氏面露疑惑地問道“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田寶坤掏出腰間的一紙文書遞上前去,提高了聲量道“先城主過世前便已擬有文書,此文書當日搜查書房時被當做了證據封存,如今案件事實已了,自當歸還夫人。”
蘇氏吃驚地接過田寶坤手里的文書,薄薄的一頁紙折疊地整整齊齊,被保存的完好無缺。她緊張地打開那封手書,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良久,不見蘇氏有反應,一邊的七姑八姨著急問道“夫人啊,這紙上寫的什么,您倒是念啊!”
蘇氏合上紙,緩步走到了二老爺跟前,邊說道“二爺爺是族中長輩了,先夫手書還是由您來念吧。”
說完,她鄭重地雙手遞文書上前。
二老爺面色僵硬,有些不悅卻難以拒絕。老人接過文書,緩緩展開。
“臣與前妻無福,不能養子,而祖宗之百年之業不可沒于吾手。庶子少煊慧敏,松柏之質,經霜彌茂,頗有先人昔年之風。是故,吾決特以其記在夫人下。夫人尚少,等我百年之后,望少煊孝謙,為吾善視夫人。守家產,嗣家軍,光耀門楣。”
老人沙啞的聲音回蕩,祠堂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胡說八道!這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讓庶子繼承家業!”姑母氣的糊涂,漲紅了臉怒罵道,“一定是你這個狐貍精!”
蘇氏看著她暴跳如雷的樣子,像極了戲臺子上的丑角兒。
表姑老爺覺得丟臉,連忙拉住了妻子,朝二老爺行禮道“夫人心直口快,可她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夫妻兩個不敢對二叔不敬。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二叔與咱們家主也多年未見,這手書筆記的真偽恐怕也難以分辨吧。”
二老爺正等著人來找借口來駁了這文書,姑老爺便送了上來。二老爺心中竊喜,面上卻故作凝重道“說的在理。”
一直在旁觀望的田寶坤不悅道“你們這是何意,這手書是城主親手所寫,這一點是早經巡捕房的專人查驗過的,田某這才敢將它帶來。”
二老爺看著漸漸生氣的田寶坤,有些慌了。他不論這手書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便只有把它變成假的,此行的目的才有機會達成。
蘇氏看著兩人間緊張的氣氛,語氣柔和道“田大人息怒,二爺爺也不是不信您的。確實是諸位這些年都與先夫生分了,認不得他的字也是應該的。”
堂中之人將此暗諷都聽了個明白,眾人神色各異,竊竊私語。蘇氏輕蔑地瞥了一眼這些人,看著她們貪婪的嘴臉只覺得可笑。祠堂重地卻還在那里交頭接耳,陳家若真是落到了這些人手中,哪還有幾年的光景。
蘇氏恭敬行禮道“二爺爺,妾身想各位叔叔姥姥都是心疼我,見我年紀小理不好事兒,老了也沒人照料,所以多多照拂。可如今先夫既已明令少煊為繼,妾身也不好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