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太學府
二月初五,太學府百年賀誕。三百年前,這座太學館自蕭家祖先,大齊初代皇帝文太祖開國便已建成。宣武帝年間,太學興辦,中有博士五十人,客卿學士三十人,更有學生上千。每年春日,萬物復蘇之際,三月初三,于北山街宮苑梨香院設考場,歷三日大考,擇選賢才入太學館,進而入仕,從此文墨為國。
二月天,還是很冷。
今日的雪下的尤其大,像是看不到停的那一刻。門前有馬車停下,青云先生一身玄衣,緩緩從車上下來,在他身后,江攜穿著紅白相應的厚實襖裙一碰一跳地跟著下了馬車。女孩胸前一把長命鎖,唯妙靈動。
“小心些。”青云先生扶著她小心下車。
太學府門前,少年太子身著白色狐裘站在石階之下,身邊的兩位長者看上去不比青云先生年輕,均是一身莊重的玄色華服,面容嚴肅。那兩人便是曾經青云先生的同僚,太師楊顯與太傅范詮了。
見到青云先生,他們三人一起走上前來。
蕭長晴對青云先生說道“先生終于來了。”
“如此盛勢,不得不來。”青云先生俯身做禮。
左邊的太師楊顯的模樣看上去比其余兩人和善很多,一張笑臉,不是會板起臉的人“許久不見,江兄近來如何?”
“一切都好,楊大人與范大人都還好?”青云先生轉眼看了一眼另一邊的太傅范詮,是個性情古怪的老頭,從不與人親近,孑然一身,一生未娶。當年青云先生辭官時向建文帝舉薦范詮時,建文帝對這個名字及其陌生,左右思慮了許久才答應下來。
范詮沒回答,楊顯揚起笑臉說道“一切都好,我只盼著江兄多回來看看。里面請吧,孩子們聽說今日江兄要來,都盼了好幾日了。”
“年關的時候時疫大亂,這兩日太學館才慢慢再開。”蕭長晴邊說著話邊撐過傘,為青云先生遮住風雪。太學外的一整排墻邊都種著白梅,與朱色院墻交相呼應,很是惹眼。正當他們準備買入太學館時,背后傳來了一個清澈稚嫩的男聲。
“楊大人請留步。”
那洪亮的男聲改過了門前的喧鬧,多少雙眼睛一下子注視到了他身上。眾人回頭,一身白衣的男孩直立在石階之下,紋絲不動。他神情堅毅,那與蕭長晴有三分相似的容貌惹來了周圍的紛紛議論。
雪大了,洋洋灑灑的落在他肩頭。
蕭紫宸只穿了單衣,他孤身一人,耳朵與雙頰都被凍得通紅。看見楊顯轉過身,他猛然跪倒在地,雙手交疊高過頭頂,眼神似火焰般灼熱。
“這是誰家的孩子?”楊顯一驚,被男孩突如而來的下跪嚇了一大跳。
蕭長晴表情僵硬地看著楊顯,猶豫道“這是本宮的四弟。”
“四殿下?”楊顯一驚,趕緊走下臺階去扶蕭紫宸。
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多了,楊顯著急著要將蕭紫宸扶起來,可誰料他一動不動地跪著,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拉不起來。
“這如何使得,殿下貴為皇子,上只拜君王,怎可對微臣行此大禮,快快請起。”楊顯看蕭紫宸只著單衣,眼神更加心疼了。
蕭紫宸不肯聽他的,依舊跪著。
他低著眉,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蕭紫宸拜見楊大人。年中時疫霍亂金陵,皇長兄連夜奔波勞累,紫宸卻無能為力。我不愿再這般坐以待斃,一生無為,遂,決心求學問道。父皇說天下英才遍布,才學大家輩出,今以太學院首楊大人為首。古有為學者,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今日紫宸愿肖先賢,彰顯文志,求拜大人為師,請大人應允。”
男孩的聲音清晰明亮,十米之內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楊顯抬頭看了一眼蕭長晴,他看向蕭紫宸的眼神不善,他年輕有為,才冠絕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