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整裝待發。
永嘉六年,二月十八。
平南王步赤凜在宣德殿受封天下兵馬大元帥,成為繼先舞陽侯蘇合之后,大齊王朝第二位手持兵符的武臣,時年四十三歲。
同年初,京城大疫,染者不計其數,齊境內,死傷人數六萬三千四百人。
眾惶恐,萬人空巷。
齊太子蕭長晴為首,朝廷傾力抗疫。
太醫院與江湖醫家協力,率白衣郎中數萬抗之,君民一心。
月余,疫盡除。國泰民安。
另有武定侯林進忠及時發現時疫之兆,帶兵即使控制水源,未將京城之疫擴大,滄溟醫家進獻醫治之法,方解京城時疫之危,帝賜黃金五千兩,以示嘉獎。
太華巷平南王府
今日文帝大宴群臣,自宮宴回來,世子妃蘇昭愿就一直神色緊張。
蘇昭愿長得清麗雍容,楚楚動人,雙眸默默之中藏著絕世溫柔。望穿秋水,波瀾不驚。她的外表如此溫柔纖弱,惹人憐愛,眼下一顆朱砂痣和袖下的刺桃花卻又平添幾分嫵媚之色。
傾國紅顏,風華絕代。
廂房之內,世子妃遣散了下人,退去一身華衣,她身姿窈窕,卻也單薄至極。月光為她鍍了一層蒙蒙銀輝,地上人影孤寂冷。她手中緊緊捏著一個繡工粗糙的平安符,目光哀切地看向月光的方向,少時曾聽人言銀月所指,便是故鄉。
今日月兒好圓,思念也最是強烈。
一晃眼,她來到這金陵城已經快十年了。而每年冬日,大雪之中,她總是會倍加思念故里。
窗前晃過一個人影,她知道,是他。
“世子妃是想起情郎了嗎?”屏風之后的陰影里多了一個人,明明說的事關心話,言語間卻不帶情感。
蘇昭愿拿袖子掩面,整理了一下表情,陰影里的那個人慢慢從屏風后面出來,滿京城的海捕文書,那張臉,京城誰人不知,比女子還要妖艷陰柔的容貌,是花月懷。
蘇昭愿細看他的容顏,微微吃驚“多年不見,師兄看起來倒是沒變?!?
花月懷冷著臉,突然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皫熋玫故亲兞撕芏唷!?
蘇昭愿像是被戳到了心里的某處心事,不再抬頭?;ㄔ聭训馁|問令她不禁深思,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到底是花蓮人,還是東齊人。
“師妹心中有氣,氣當年少主失約而逃。但無論發生什么,你終還是花蓮人,齊帝會怎么對付花蓮人,難道你心里毫無準備嗎?這些年步云衡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這次你協助了齊人又換回了什么?少主為此大發雷霆,你再好好想想吧。”
花月懷撂下話,轉身準備離開。
“我知道,”蘇昭愿想著他的話,眼神復雜道,“師兄,你們要小心,千萬不要被抓了。”
花月懷面色溫柔,轉頭朝她笑了笑“不用擔心,師兄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
說完,男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蘇昭愿內心風起云涌,久久不能不平息?;秀遍g,她好像回到了陰汕島。
裊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那時的她,怎么會想到多年以后,她再也沒有回去過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