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詢的眼睛微微瞇起,又悄然轉化成了昏黃色的妖異豎瞳,像是在仍不放棄的尋找妙音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幻覺,在視線的邊角處,他隱約的看見了一抹一閃而逝的赤色。
冷冽的夜風吹過,帶著入秋的寒意,每次撲打在臉上,都令人皮膚有些升騰。
“我其實是一個極其現實的人,只在意眼前能看得到拿得到的東西,關于你之前算計我的那一件事,我可以暫時揭過。”注視著遠處研究中心那躁動起來的光焰,沈詢忽然間道。
“代價是將奴家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是吧。”妙音嬌俏的翻了個白眼,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了,主動將自己投影在沈詢的視網膜上。
她歪了歪頭,用手指點著下巴“那么……你準備付出什么當做給奴家的報酬呢?”
沈詢皺眉“就憑你現在還需要寄居在我身上,還不夠?”
“那免談。”妙音食指交疊,做出了一個“x”的動作,理直氣壯道“反正詢先生你最后也是會準備想辦法把我的靈魂消除,在那之前,奴家想享受一下最后的人生,不行嗎?”
——嘖,真是難搞。
沈詢倒是不奇怪她能看出來自己的目的這件事,自從從尊尼口中得到自己的身軀先前曾經失控過的信息后,對于妙音這一潛藏在自己身軀中的危險因素,他就已經提起萬分警惕,假如妙音還保留著正常思維的話,便必然不可能不聯想到“沈詢會想盡辦法消滅自己”的這一件事情上來。
從現在來看,她確實是很有自知之明。
沈詢揉了揉眉心,想不到該怎么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辦法。事實上,他也從未低估過妙音的手段,能以一人之身膽敢圖謀魔染整個鯨川市,要說她會屈服于自己那么低級的威脅的話,恐怕到時候連自己也會懷疑妙音的真實目的。
——該怎么辦呢?
就在這時,妙音再度說話了,突然間以虛擬投影的身體裝模作樣的“抱住”了沈詢的手臂,好奇道“假如說,奴家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做些以前不曾能做的事情呢?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可能。”沈詢斷然道,態度異常堅決,話到了這一步,他反而是不再猶豫了,只是深呼了一口氣,便將意識凝聚到了那個[鬼神刺青倒坐菩薩像]的選項上。
——菩薩、天魔,在這個同樣在某些地方繼承了前世那些神話的世界,按常理來講,這二者應該會因為對應關系,而產生對立的才對!
妙音的道路是將自己朝極樂天的極樂天魔那種生命形式轉化的,有著“天魔”二字在其中,說不定這張[鬼神刺青],便能夠有著克制她的力量!
一瞬間,淡藍色的光屏破碎,那[倒坐菩薩]的影像隨之投入了沈詢的腦海之中,化作無數顆透明光點,迅速釋放出未知異力,改造著他的身軀。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卻是陡然生出,在鬼神刺青即將銘刻在沈詢背部的瞬間,好似有著靈性一樣,原本全部凝聚在背部圈禁著[魔羅拈花圖]的真武道箓立刻受到了刺激,像是細小的蟲豸一樣,無數邪異的墨色篆字從沈詢皮下鉆出,只是頃刻,便密布全身,形成了一圈圈妖異的咒紋,將輪回空間的改造光點籠罩其中。
獄警出去辦事,沈詢背后的“波旬”也隨之獲得了久違的自由,笑意慵懶,從盤坐在白牛上的姿勢變換成了側坐在白牛上的姿勢,極長的影子拖拽在地上,如龍似蛇。
不知何時,他手上的蓮花不見了。
嘀嗒、嘀嗒、嘀嗒……
時鐘指針前進的聲音不斷響起,令大森的神色越發的焦躁了起來。
不知道第幾次的望向手表,距離那個他和沈詢約好的交接時間,如今已經快要超過一個小時了。
一想到這件事情敗露后的那些可能性,實在是……不由得他不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