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潮”。
不知為何的,沈詢內心中沒來由的浮現出了這個詞語,根據教他法兵形意的那個便宜老師閑談時所講,舊世紀的武道家們,會以在潮汐中練拳的形式,通過和海中巨浪的對抗,來同時磨礪體魄、技藝、以及意志。
前方是敵人、后方是敵人、上方是敵人,下方也是敵人……打潮的修行除了要對抗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浪頭外,更需要注意的,卻是那潛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流變動,若是樁法沒有扎好,一旦重心不穩定,連人帶骨頭的,整個人就會被那淵深的無盡大海給吞沒。
十挺2000發/每分鐘的制式機槍,十挺5130發/每分鐘的“轉經輪”,總共二十挺的機槍組成了最為高效的屠殺陣列,伴隨著舔舐空氣的熾熱火舌,攜帶著龐大動能的金屬洪流奔涌而出,此時此刻,沈詢他所進行的不正是那舊世紀名為“打潮”的修行訓練?
“如此一來,也終于算是能讓我看清這一具身體的極限了吧?”沈詢低聲輕笑,五指只是虛握,便將那數千縷的“超流動”之風拿捏在了手中,約束于狹小空間之中,使其往返不息,乃至將大氣中混雜著的各種氣體都撕裂了開來。
撕拉。
空氣被什么東西扯斷的聲音遲遲響起。
驟然,在那一瞬間之前,男人那快到超越了聲音的拳頭便已經揮出,仿佛是都憑空消失了一樣,哪怕說以調整人的義眼,也難以捕捉到那驚鴻一現的殘留影像!
半步尺寸之間,一朵朵冰冷而殘酷的金屬之花綻放,那正是構成子彈的物質被[壞禪赑風]鉆入極微孔隙后解離粉碎后風化。
霧氣聚散、彌漫,金屬的滔滔洪流面前,沈詢的架勢卻仍是沒有任何動搖,雙腿如根一般,深深的扎入到了地面之中,迎著那足以將任何完整的事物沖刷成殘渣的激流,男人揮出的拳,卻反而是越發鋒利、尖銳。
他已明悟,他已諦曉,他已洞觀。
森寒的生死威脅磨礪下,這具身軀潛在的極限也終于逼迫而出,成為具體的數據被記錄而下,漸漸被沈詢納入了掌控、乃至徹底變得熟悉。
拔步,前踏。
沈詢做出了他在這場測試中除了“揮拳”之外的第二個動作,從原來的位置上離開,一步一步,而無半點退縮的,逆著金屬洪流上前,以拳頭硬生生的開辟出了前進的道路。
狂風驟起,穿裂金石。
僅以此一人之力,男人掀起了吹斷滔滔江流、乃至使金屬潮浪倒轉的浩蕩烈風!
“痛快,痛快,痛快!”沈詢忍不住哈哈大笑,在金屬地面上,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將子彈的洪流強行打得偏移逆轉,堂堂正正的、朗然的走到了這間深井房間的邊緣,那陳列著二十挺機槍的位置。
轟鳴聲停歇了。
不是因為沈詢,而是因為那過熱燒融的槍管本身。
滿地的無數子彈和彈殼粉碎成灰,累積起來的金屬粉塵,竟是將這地面硬生生的壘高了幾分,一腳踩下去,便是不堅實的感覺。
明亮的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照亮了沈詢俊美的面龐,照亮了男人裸露部分殘破管線的上半身,也照亮了他脊背上那副宛如真實的刺青地獄圖。
“魁小姐,不用顧忌我的狀態,就算還要再來一會,我也是還是能繼續奉陪的啊。”男人聲音輕松而愉快,似乎根本不像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消耗能量極大的戰斗,隱隱充斥著一種癲狂而肆意的意味。
他玩笑著道“不如說,能繼續下去的話,才是再好不過了,要是每天都能來這里進行'打潮'訓練,我恐怕……”
“在那之前,你的身體會先一步崩潰的。”魁小姐淡淡的打斷了他要往下說的話,反而是感覺他現在這副正常的表現下,瘋的更加徹底了“靈能是萬能之力不假,但在使用時也需要受到容器質量的限制,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