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庾獻在營中攪風攪雨的時候,王允已經驅趕著京兆兵向西涼軍的大營進發。
以往只知道猥瑣發育的王允,終于第一次站上了正面交鋒的戰場。
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次行動。
原因很簡單。
京兆兵執行的乃是送死的任務,他們作為降兵忠誠度本來就不高,指望他們不顧生死幾乎是不現實的。
若是有勇猛無雙的大將能當先蕩開防線,或許能夠振奮他們的士氣。
但王允這干瘦老頭,騎馬快行都坐不穩,要是上陣沖鋒只怕還沒接敵,就要自己摔個跟頭。
在眾軍的注視之下,京兆兵緩緩的開始向前移動。
董白示意了李肅一下。
李肅點點頭,策馬回到了洛陽郡兵那邊,隨時做好接力沖鋒的準備。
等董白挪回目光,看向戰場,那些緩慢移動的京兆兵,已經頂起盾牌,開始慢慢加速。
守營的西涼兵顯然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后,守門的軍候開始指揮士兵輪流向外投擲火把。
這些火把扔的不遠,卻足以將營地附近照亮。
另外有兩個營頭的士兵,手中持弓,耐心的等待著軍候的命令。
一直到京兆兵充分進入了射程,負責把守營門的軍候們才互相示意了下,齊聲大吼道,“預備!”
幾百張弓一起拉開,對準了營外黑暗處那密密麻麻移動的人影。
“放!”
這些弓手剛剛射完手中的箭,不等聽到箭雨落地的動靜,就聽軍候們催促道,“退下來,退下來!”
弓手們趕緊讓開位置,又一隊士兵上前。
這些士兵不等軍候們下令,就對營外展開亂射。
面對早有防護密集沖陣的敵軍,單憑士兵們手中的弓,幾乎是很難穿透盾牌造成什么殺傷的。
按照以往的慣例,在箭雨下最先混亂,露出破綻的,往往就是敵軍中最薄弱的位置。
那些缺少戰場經驗的士兵,會下意識用大盾首先護住自己。
一旦整體防護的盾陣出現漏洞,就會被接下來的攻勢輕易的撕開。
董白和樊稠等人憂慮的看著那些前沖的京兆兵。
這些皇甫嵩訓練許久的兵馬雖然號稱精銳,但是在士氣低落,人心惶惶的時候,能發揮出多少能力,都是未知。
面對西涼兵密集飽和的射擊,京兆兵的左翼果然出現了混亂。
原本頂的整整齊齊的盾陣,像是被刮過的魚鱗一樣,翻動凌亂起來。
隨著一陣慘呼之聲,不知多少人在這一波攻擊中被射翻在地。
“要糟!”
董白等人都有了不妙的預感。
一旦混亂從左翼向中央擴散,京兆兵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王允見狀,連忙聲嘶力竭的大叫道,“退下來,快退下來!”
王允此言一出,跟在京兆兵后不遠的樊稠氣的直接破口大罵道,“他媽的!這老東西果然沒帶過兵,軍隊沖陣豈能說退就退!”
一旦撤退演變為潰退,并且沖擊了后面準備主攻的樊稠軍,那今晚的突襲可能就會以失敗告終。
和董白一起,跟在樊稠中軍的蔡文姬,也不安的開口道,“威猛將軍不會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吧。”
董白聞言,雖然面色不變,但稍一猶豫也吩咐道,“樊校尉先帶兵讓到側翼,免得被敗兵沖動陣腳。”
樊稠無奈,只能罵咧咧的指揮手下的飛熊軍讓到側翼。
好在王允似乎有些安排,這些京兆兵在箭雨的威迫之下,雖然逃的狼狽,但退開射程沒多遠,就停住了腳步。
眾人松了口氣,蔡琰又小聲的向董白建議道,“要不要換人上?”
董白答道,“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