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煙火竺易散

1、畢業（上）

四海鯤鵬若低首稱臣，也只能永甘于渠塘烏鵲。

時光就那么匆匆溜走，畢業考的鐘聲也愈來愈近。沒有同學再去操場玩耍了，就連三班的那群混著上課的，都被老師逼著靜下心來沉在厚重的教室里。只有在瀝瀝的下雨天，雨點們才會降落在干巴巴的草地上，留下一個個水坑，舞蹈著蕩出細細的波紋。

終于，在冬的飛絮降臨于大地之前，畢業考也隨著呼嘯而來的涼風旋來。校長又一次步入那清冷的寺廟，將木魚的叮咚聲送進校園。

也許是寒冷的緣故吧，大家練習做題時的寫字速度都僵硬了許多。一進那陳舊的教室，你就可以看到一張張通紅的面頰，呼吸時飄起的白霧迷蒙了雙眼，棉服擁擠著的茅草棚空空蕩蕩地回響著低年級的學生們愉快地叫喊打鬧聲。大家都時常竊竊地抱怨著茅草屋的隔音效果，但也只能捂住耳朵努力不去被干擾。下課的時間也被一而再地拖著，但大家也都漸漸習慣，時間消磨得沒了怨言?；⒗蠋熀推渌髡n老師都變得越來越嚴肅暴躁了：

“要知道，你們只有一次的考試機會，要說城里面的那些孩子小學考初中，考砸了倒也問題沒那么大，你們不是在城市，你們在農村！這場考試是決定你們命運的??！考不上，就真的沒有機會改變生活了！”

到了考試的那天，木魚聲敲起來了，清清脆脆，讓這凈潔的冬日又冷靜了幾分。大家都裹得跟荷包似的，抖抖索索地往凍得發青的手上呼著熱氣，嘰里咕嚕祈禱著考試能超常發揮。穆海深圍著霖天遠送給她的圍巾，感覺溫溫暖暖的，舒服多了。最近賣出去了好幾幅詩作，家里也不那么為吃不吃得飽發愁了，基本一周就能吃到次蔥花餅，今天父親興致高，還給她買了個雞腿作午餐。上午，考完了文化和英語，大家又累又餓，早已昏得不行。中午時分，大家都坐在教室里啃著餅饃之類，穆海深則得意地掏出雞腿啃著，雖然已經涼透，但還是那么美味。穆海深嘬著細細品味，香氣頓時彌漫著整間茅草棚，許多孩子都投來了羨慕的眼神。

吃完午餐后，便是令學生們“恐懼”的數理考試?？荚嚽?，大家還在臨場磨刀似地翻著書本，想要死記下幾個沒弄懂的知識點。這次，穆海深不像分級考試時那么拽了，她也死死地盯著書本，一遍遍確認著自己有沒有背錯什么概念。畢竟，在入門測拿到第一后，她就不爭氣地“飄”了，雖然文科還保持著優異，但數理成績卻悄悄往下滑落。此后，當她還在忘我地徘徊在碧空之間時，那桂冠就飄飄然飛上云端，離她遠去了。而這一次，正是她“挽尊”的時候！翻開數理的最后一頁，她看到了自己曾一筆一畫寫下的一行字：

跌倒了就爬起，把拯救世界的任務扛在肩頭！

雖然這句話很中二，但這其實是霖天遠跟她一起用心想出來的。那時是秋天，她們在花園里談著一天的經歷，穆海深那天上午剛考完數理，很不幸，成績已經跌落到班級第七了，這是她第一次掉出前五，下一次，說不定就是前十……她無奈地向霖天遠訴苦著，霖天遠沒有說什么，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聆聽著。

“好歹以前是全校第一，你現在這成績，我都超過你十分了……最近狀態不好？”過了半晌，霖天遠認真地說著，那張稚嫩的臉上還認真嚴肅地皺起了眉梢，“我們還能一塊上青城中學嗎，你一定得加了狠勁努力追上去啊！”

“我覺得好迷茫啊，怎么就理科成績怎么也提不上去，也許這是我能力的問題吧，”穆海深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哭喪著臉，忽又“貼心”地想到自己可能給霖天遠帶來了太多的負能量，她會太心疼自己，就想說些什么“哎呀我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啊什么的。她還沒開口，霖天遠就搶走了她的話語權，用一種平平常常的語氣撇偏了話題：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