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一切收拾妥當，夏錦曦沒在客廳里多待，借口澆花，快閃到院子里，只留下鄭子陽和王老太太在客廳里話家常。

濱城的冬天，不似北方城市那般酷寒，說到底只是涼。

院子里九重葛爬滿了夏錦曦家院子一側的院墻，一卉千葩，成色耀眼，很是喜慶。

另一側的風車茉莉，是夏錦曦去年年中，從巷尾顧奶奶家花園，折了幾枝枝條來，扦插在自家墻角，悉心栽培而成。

風車茉莉比九重葛晚幾年栽種，長勢弱了許多，雖說早已過了花期，現下是藤條生長期，但是有些許花朵仍迎著陽光，努力迸發，星星點點。

昨晚才一場大雨，院子里的花又何須再澆！

夏錦曦知道鄭子陽來是為了什么，只不過是借口躲開。

鄭子陽又何嘗不知，只能無奈留在屋內和老太太話家常。

一刻鐘后，鄭子陽走到了院子里，微笑著，注視著夏錦曦的一舉一動，眼含深情。

夏錦曦拿著園藝剪，神情溫婉，專注認真地給九重葛這里修修，那里剪剪，以至于鄭子陽站在她身后好一會兒都沒發覺。

鄭子陽走進了些，語調溫柔，“小曦，我來吧，忙了一早上了，你去休息一下。”

夏錦曦回頭，看著已經站在她身后的鄭子陽，微笑著說到“不用了，子陽哥，你坐著休息一下。今天謝謝你來看奶奶，家里好久沒客人來了，你看奶奶一直高興著說了好多話。”

“小曦，只要你想，以后每天都能是這樣的日子。”鄭子陽語氣誠懇，神情嚴肅。

沉吟幾秒鐘，夏錦曦停下手中的修剪動作，堅定認真，“子陽哥，我有喜歡的人，是永遠不會動搖的人。從來，你在我心里都只是哥哥，我不希望你再在我這里浪費任何時間。”

“小曦，為什么就不能是我？你喜歡的人是誰？”

夏錦曦心底淺嘆，神情為難，不知如何解釋——子陽哥，也許不單只有你不可能，也許是所有人都不可能。

因為，就連夏錦曦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給她鼓勵，將她從難堪中牽起，溫柔地擦掉身上的嘲諷的人是誰。

說到底她心里戀慕的人不過是個影子而已，一個帶著面具的影子。

“子陽哥，你知道我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哥哥，不會再有其他的身份。”夏錦曦神態溫婉，可語氣里透露出的是堅定。

“小曦，我……”

“子陽哥，這么多年，謝謝你。”

“小曦，你知道的，我要聽的從來都不是感謝。”

夏錦曦微笑著，強行扭轉了話題，“子陽哥，你有沒有覺得我種花是把好手，即便以后沒工作可做，找個花坊幫人種種花也能夠解決溫飽。”

“你就在學校上班挺好的。”

轉過身，夏錦曦沒再說話，繼續拿起園藝剪，將弱小的枝丫剪掉一些。

“小曦，之前不是說六個月實習期滿以后就可以轉正嗎？你轉正了嗎？”

“子陽哥，世事復雜，一步一步來吧，總會好起來的。”

“嗯，你轉正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對夏錦曦而言，說謊不是強項，亦不愿意說謊。

可是莫名被辭退，不能說……

夏錦曦只能沉默，再沉默。

一陣鈴聲響起，鄭子陽接了起來，壓低音量，“媽，我沒有……我在外面辦點事情……不用了……我等會就回來了。”

接完電話，鄭子陽神色有些不自然，“小曦，家里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沒事，子陽哥，你回吧，一路上注意安全。”

“那小曦，我先回去了。”

說完，鄭子陽拉開院門，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