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成默被刺眼的陽光晃醒，皺著眉頭，努力睜開半只眼睛，手伸出被子摸索著手機，看了下時間才六點五分，離自己定的鬧鐘還有半個小時，樓下傳來爺爺奶奶的絮絮叨叨，成默蒙上被子又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成默打開手機，眼睛睜得老大，突然從床上彈起來，利索地換好衣服，沖下樓。

“爺爺呢？”看著裹得圓滾滾的奶奶，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成默沒看見爺爺，心里也大概猜到了。

“他和你四伯伯去田里拖稻子了，天一亮就去了。”奶奶有些耍無賴地告訴成默，這么多年成默也早就習慣了奶奶的套路，先斬后奏，裝傻充愣。

“我和小紅車師傅約的七點到七點半，這都幾點了？”成默總是這么被奶奶氣得哭笑不得。

“車不是還沒來嗎。你先去吃早飯，帶爺爺去醫院也得吃早飯。”

“哎呀~真的是。”成默跺跺腳，嘆了口氣上樓。

“你又上去作甚，吃早飯啊。”

“我刷牙去！”

成默端起碗，快速地扒拉著碗里的面條，奶奶在一旁叮囑著慢點吃，燙。

“滴——滴——滴——”

“是不是小紅車到了？”成默放下還有兩口湯的碗，跑到前廳。水泥場上，鄉下特有的電動小紅車在掉頭，里面駕駛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嬤嬤。嬤嬤下車，和成默寒暄了幾句，奶奶就過來催成默去把早飯吃完。

“不急不急，丫頭先去吃飯，我坐這里歇歇。”嬤嬤也是個好說話的，成默不騎電瓶車回來的時候總是打電話讓這個嬤嬤接送，一來二去也算是熟了。

“對啊對啊，默默，快去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吃飯，你快去田里把爺爺喊回來。”成默看著嬤嬤不像著急去做生意的樣子，便也不再那么著急，去吧剩下的幾口湯吃了。

前廳傳來爺爺和四伯卸車的聲音，看來爺爺又拉了一拖車回來了。不過一會兒，爺爺就到了廚房，灰撲撲的綿襯衫上罩了一件駝色的毛線馬甲，看上去一點都不像80歲的人，還很精神硬朗的樣子。

前廳只剩奶奶和四伯嘮家常的聲音。爺爺打開飯鍋，盛了一碗悶好的飯，坐下來開始吃。

“你沒吃飯就下田了啊？”

“這不是你奶奶天一亮就開始催了嗎，昨天稻子就收好了在田里，今天拖回來就行了。”

“行吧。我去給你拿醫保卡和拐杖。”成默跑去前廳找奶奶，準備去醫院需要的東西。

“四爺爺好。”

“好好好，小丫頭挺好啊。”成默客氣地打招呼，這四爺爺是爺爺那邊的遠房親戚，依著輩分得叫爺爺舅舅吧。一個村子里的任總是沾親帶故的，輩分有時候又是理不清的，反正成默是搞不清這復雜的親戚關系。

準備好醫保卡，拐杖，口罩，成默和小紅車的嬤嬤刷著手機等爺爺。爺爺到前廳桌上倒了一碗水，利索地吞了一顆降壓藥，接過成默手里的口罩帶上，順手披了一件外套，又接過成默手里得拐杖。

“行了，走吧。”爺爺話落，成默稍微扶著點爺爺，小紅車嬤嬤幫忙開了車門，成默把爺爺扶上了車，自己也跟著落座。

一行人到了醫院，成默把爺爺扶下車，爺爺示意成默不用扶著，成默只把手稍微搭著點。

“嬤嬤，我們等下好了打你電話啊。”

“好的，沒事。好了打電話我就過來了。”說完，車子掉頭，出了醫院，成默也和爺爺今了醫院上二樓。

成默熟悉地掛號，帶爺爺量血壓，排隊等叫號。

爺爺拄著拐杖，靠在墻上，成默忍不住敲了敲門，問醫生什么時候到自己家爺爺。

“你帶老人家去那邊坐吧，把掛號費的票給我，到了我叫名字。”

“行，好的，謝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