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成默以前不是這樣的，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個樂觀堅強的姑娘，要說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可能是越長大越沒有辦法面對父親吧。

成默十歲之前對父親的記憶很少。七歲前被養在爺爺奶奶身邊，和所有的留守兒童一樣，對父母的印象都很少。

七歲前，成默經常會記不得父親的樣子，因為父親在其他城市的工地，一年就回來幾次，加上年紀小不記事，七歲之前的記憶里只有過年才回出現父親，知道每年過年給自己買零食的那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

快上小學的時候，父親的事業有了起色，可以在放長假的時候回來了，還把成默接到城里去念小學。成默大了，也記事了。

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一年級那個秋天，國慶節里頭，父親帶著成默去吃了麥當勞，在南通南大街那個廣場的草坪上馱著她騎大馬，帶著她去扯草坪上綁著的巨大地氫氣球，帶著她在草坪上奔跑。這短短一天的記憶，成默記了十幾年，包括現在，成默甚至覺得這是她與父親最溫暖的記憶。

生活哪有什么事事如意，更多的是一地雞毛。

十歲，對成默來說是噩夢般的一年。

“默默，爸爸有其他女人了，但是你放心，媽媽一定會讓你有個完整的家的。”十歲的成默無法理解媽媽的話，但是也知道家里發生了大事情。

后來，父親從西安的工地回來，母親日日爭吵，以淚洗面，卻又百般討好。

“砰——”

三年級的成默打開家門，卻看到母親氣急敗壞，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成默靠著門，嚇得不敢動，呆呆地看著咬牙切齒的母親，和眉頭禁皺的父親。

這是成默第一次看見母親發這么大的脾氣，在成默的記憶里，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說話輕聲細語，做事慢條斯理。

成默有些慌張地關上了門，避開地上的瓷片，到自己房間放下書包，躲在房門后偷偷看著父母。母親坐在椅子上哭，父親并沒有安慰只是一口一口抽著煙，看著無動于衷的父親，母親抹掉眼淚，到廚房盛了一碗飯，端到房間給成默。

“默默，你先吃飯，吃完飯乖乖寫作業，我和爸爸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成默看著母親通紅的雙眼，什么話也說不出，接過飯吃了起來。

母親帶上成默的房門，屋外傳來清掃的聲音，成默聽著門外父母出門的聲音，很害怕，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一切對一個十歲的孩子還說是無法理解的，更沒有膽子去問母親發生了什么。

夜很深刻，父母還沒有回來，成默一個人也睡不著。

終于，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音，成默打開門，父親扶著喝得爛醉的母親，想把母親扶進房間。母親推開父親，到廚房又拿出一瓶父親昨日喝剩的半瓶燒酒，就這么對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就坐在地上哭，很沒有嚎啕大哭，只是隱忍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抽泣。

后半夜，也許是酒勁上來了，母親開始嘔吐，吐地到處都是，可能是沒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都是水，帶著濃濃的酒味。父親手忙腳亂地替母親換衣服，換床單，擦身體，成默就在一旁端水擠毛巾。

“為什么這么對我？為什么？”母親嘴里一直念叨著這么兩句，一直在哭，父親卻一直鎖著眉頭，什么話也不說。

終于，母親可能是累了，哭睡過去。父親讓成默也早點去睡，成默放下手機的毛巾，應聲去睡。

這一晚，成默也嚇壞了，沾了枕頭很快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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