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沒有說話，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等她，或許他有很多話要說，但每每自己開口，卻根本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語來，最后惹得別人背地里的嘲笑，他便覺得開口總還是沒有不開口好，反正只要實力強了，不必與人交流也能活得很好。

但慕容妮卻不是這樣想的，沈南星明明沒有喪失說話的能力，卻并不與外人交談，這和殘缺了又有什么區別？更何況自己曾經還許諾過要幫助他治好這個病。

“我前一陣子翻閱鬼醫齊景的醫書，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方子，將固虹花蕊、赤霞草、千梵靈參和水云竹煉制成丹藥，同唐子茶泡的水一并服用，可以治療失語之癥，沈師叔不妨試一試？”慕容妮開口說道。

聞言，沈南星的眸光微微黯了黯，隨即開口道：“沒用的。”

“嗯？”這都還沒試便說無用，慕容妮不由有些疑惑。

*

他醒過來的時候，床上是干松的幔帳，簡陋的房間里彌漫著各種草藥的香氣，而隔壁的房間里隱隱約約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其中一人，便是自己熟悉的師尊。

“齊景，你再好好想想，當真沒有辦法了嗎？”

“他的情況，若是尋常的病癥也就罷了，若是說不出話來，便是生下來就有的病癥，我也是有辦法給他治好的，可這又算什么，他明明可以說話，我又該如何治？”

“的確是能說話，但卻不能說出連貫的一句話來，等到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這也是病癥啊。”

“是，你說的這也是有道理的，但這些天來，我算是將自己研究出來的所有藥方都給他試了一遍，也只不過是有了些改善，我看若想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從這個孩子本身下手。”

“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這孩子是從凡間界撿回來的嗎，撿到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不過你看他是難得一見的變異冰靈根，便尋了不少天材地寶將他給救了回來，那孩子的問題，最起碼是從這時候開始的，或者說是更早的時候，你可曾問過他？”

“我自然是問過，可之前在凡間界中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不記得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那便是了。”

“我還記得剛剛遇見這孩子的時候，他身上并沒有這個問題，后來身體恢復了，便是先前同我說的話也都忘記了，看來，就是那個時候出的問題了。”

“或許他內心中十分懼怕往事，這才有意將過去的回憶都埋藏在心底深處，或許只有弄清楚他到底在懼怕什么，從心而醫，才可治好這病癥，這一切，還得需要這孩子自己想起來才是。”

“既然是內心畏懼的事情，那忘記豈不是更好，若是回憶起來，那往后的日子，便要一直背負著這份痛苦生活下去，于修行而言，也是有很大影響的。”

“或許是這樣的，但如若記不起來，他便要永遠這樣殘疾地生活下去了。”

屋外的談論聲音消失了，過了許久，沈南星才聽到外面傳來一道綿長的嘆氣聲。

“唉……”

“藏風兄，想來，你也不是不知道能夠重現記憶的方法吧。”

“能夠讓一個人畏懼到這種程度的記憶，即便今時不同往日，也總是會影響到往后的。”

*

“沈師叔？”慕容妮張開五指在沈南星的面前晃了晃，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回過了神來。

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慕容妮，沈南星的眸底微微閃過了一抹錯愕。

慕容妮看了他許久，忽的開口說道：“行吧，你若是不想試這個方法，那我再找別的就是了。”

“不必，”沈南星倏然說道，眸底的光芒微微動了動，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