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更扎我的眼。我從被子里坐起默默看著老木,他的眼睛牢牢盯著電腦屏幕好像害怕錯過了屏幕上的一點一滴。我知道他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在回避,他太特么喜歡回避了,只要躲起來不說話就可以不面對我們之間的問題。
“離婚吧,我們離婚吧!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我們的關系還不如普通的路人!路人至少還會關心地問問我這個生病的人需不需要幫助。”我在心里吶喊咆哮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我可能病了,”這是我說出口的話,不得不說我還對他抱有希望,看到他扭頭看我,我接著說“我今天在單位暈倒了,他們把我送到了中心醫院。”我停頓下來,希望在他的臉上捕捉到關切或者感興趣的神情,然而并沒有,他的眼睛似乎看著某個虛空出了神,我只能卑微地繼續說“醫生讓我住院,但是我沒同意。”
這句話似乎引起了老木的注意,他的目光突然掃視了一下我然后繼續遁入那個虛空,他終于開口了“住就住唄,為什么不住?”他的語氣冷冰冰,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一團冷氣梗在胸口,噎得我嗓子干啞,“如果我在那里住院你去照顧我嗎?方便嗎?”我想用語言提示老木我們之間的夫妻關系和義務,但一想到他冷漠疏離的態度就心如刀割。
老木的靈魂仿佛被那個虛空吸了進去,半天沒有說話。我期待老木能主動提出讓我在他工作的地方檢查身體或者住院,但是他沒有說出我想聽的話,準確地說他并沒有再說一句話,沒有關心我的病情,沒有后續的安排,什么都沒有,仿佛我們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
視線從臥室的天花板轉向老木,他已經開始進入游戲,手指按動鼠標發出清脆的“喀拉喀拉”聲,這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是的,盡管房間里有兩個大活人,我還是覺得空蕩蕩的,鼠標的聲音是唯一說話的活物,它在說“我的主人鄙視你的存在,他根本懶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