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地上拾起手機(jī)看了看,屏幕碎成了玻璃碴,整體機(jī)身彎曲了,我心中暗嘆一聲“六千塊就這么沒了,應(yīng)該解氣了吧!”
老木走了,大過年的,家里空蕩蕩的,我渾身冷到麻木了,煙一根接著一根抽。
兒子來到我們房里,我說“別怕,爸爸一時扛不住事兒,他經(jīng)歷的苦難太少了。”兒子見我沒事就回他的房間了。
我一宿沒睡,想著老木和小帥一定認(rèn)為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他們一定覺得今天是我一時逞口舌之快才導(dǎo)致大家的不愉快。他們不知道我在那個家經(jīng)歷過什么,有些事情是說不出口的。
午夜十二點(diǎn)鐘的時候老木回來了,我們一句話也沒說,然后天一亮我就出門了。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今后會怎樣,只是盲目地走,走向未知的地方。抽了兩根煙,從頭天中午就沒吃飯的胃就鬧騰起來,前胸到后背都仿佛有個鉆子鉆,我在廣場邊找了個僻靜的長椅坐下。
不遠(yuǎn)處有個穿保安制服的男子一直在偷窺我,我用冷漠和瘋呆的表情對抗,他不敢靠近。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我的腳都麻木了,寒風(fēng)中的清晨陽光透過輕薄的空氣灑滿全身,現(xiàn)在想來那天我應(yīng)該感覺到寒冷,但當(dāng)時我卻只覺得麻木。和很多憂傷的時刻一樣,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盡管我一直努力尋找我的身體,靈魂卻仿佛離開了她,我是一具空洞的軀殼,大腦只讓我收到麻木和惡心的信息。
我聽到手機(jī)在羽絨服的口袋里響,接通來電,我想我該來個決斷了,“你在哪里?你爸爸要你回來一趟?!蹦赣H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不是說了我走了就不要再回去嗎?”我用嘲笑的口吻說。
“你呀,你爸爸昨天是在氣頭上。回來,馬上過來?!蹦赣H說,她用了命令的口氣,和往常一樣。
“我不會再回去了,你們應(yīng)該為此感到高興,知道嗎?我早就不想回去了,你知道的,自從他對我做下那些豬狗不如的事情后我就應(yīng)該離開,你不用繼續(xù)勸我,你一直在扮演他的幫兇,我受夠了,再不想受你們擺布了!”
母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想來是被我的話震驚到了,我惡狠狠對著電話吼,余光看到那個保安向我張望,我站起來走,想離保安遠(yuǎn)一點(diǎn),我邊走邊說“你們想拆散我的家是不是?很好,老木對我很失望,你們滿意了吧?他特么的毀了我童年不夠還要?dú)业默F(xiàn)在和將來,你們夠狠,想讓我死是不是?可以,這條命是你們給的,我還給你們!”
“你別沖動,你現(xiàn)在在哪里?”母親在電話里尖叫,我掛斷了電話。
我以死來威脅母親只不過想告訴她你們僅僅是給了我一具肉身,你們不要拿這個功績來要挾我。我更想告訴父母的是,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心靈的,獨(dú)立的人。
我不想死,死這個問題我從童年到少年想過太多次,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想死了。那么黑暗的歲月都熬過來了,我憑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呢?
我哥的電話打來時我決定讓他知道我的決定,因?yàn)樗麜軜芬鈳臀艺f服父母,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獨(dú)占父母的遺產(chǎn)了,我告訴了他我所在的位置。
“你回去告訴他們,我要和他們斷絕所有關(guān)系?!蔽覍Ω绺缯f。
大概是受母親的委托,我哥為挽回我做出了一點(diǎn)努力,他說“爸爸是那個脾氣,我們都了解,你不要把他的話太當(dāng)真。”
我笑了一下說“我想離開那個家想了很多年了,有件事我不妨告訴你,父親曾經(jīng)在很多年里侵犯我,他把我當(dāng)成一個奴隸?!蔽铱吹礁绺绲哪樈┳×?,他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我的眼淚突然涌出眼眶,這么多年,我第一次向人說出了這件事情,“他一開始偷偷半夜行動,后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在大白天用強(qiáng)我把這件事告訴媽媽,但你知道媽媽說什么嗎?”我開始嗚咽,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