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一年十個月,我和謝小米經歷了很多事情,想清了一些道理。今天我回來是準備向老木坦白的,我希望他看清真實的我,再決定是否要繼續愛我,不論他選擇離開還是繼續在一起,我都不會心生怨念,因為我知道他有這個權力。
一年多的時間里,我幾乎帶走了所有常用的東西,屋子里的各個角落都積滿灰塵,盡管我在每周回來打掃,但那些角落卻是我照顧不到的。老木瘦了二十斤,倒不是因為思念,他在一年前開始健身,體重恢復到了我們結婚時的數字。
臥室里充斥著木香,老木喜歡上了玩沉香,買了一堆熏香的用具,手腕也戴著沉香木的手鏈。這個家已經不是我熟悉的樣子,我也不再是離開時的我。一年多的時間里我反復思考,不斷學習,也經歷了不少事情,我相信自己已經有勇氣面對當下的選擇。
我沒想到說出那件事的時候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老木想要抱住我,我卻不知為何奮力掙扎著跑開了。
老木一個勁說“沒事的,沒事的,我不在意!”
我蹲在墻角瑟縮成團拼命喊叫哭鬧,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曾想用一種平和安靜的語氣和他說這件事情,但是我失控了。在給自己作過無數次心理建設后,我依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這是一種正常的身體反應。”我告訴自己,既然已經準備對老木坦白,也就不再需要偽裝堅強,我要徹底打開自己一次,包括自己對肢體語言的束縛。
不知哭了多久,我終于平靜下來,老木靜靜看著我,我開口道“對不起!我騙了你這么多年,告訴你不是一定要你原諒我,我只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人,再來決定愛不愛我。不管你怎樣決定,我都還愛著你。”我抽抽噎噎泣不成聲。
老木傻乎乎看著我,只知道反復說“沒事的,真的,我不在意。”
我有點安心,因為他沒有拂袖而去,但是我還是不相信他說的,我想他可能是在安慰我,事情過去后他還是會覺得這件事很惡心。
我是多么渴望他的原諒啊,我渴望這個男人像很多年前一樣救贖我,讓我脫離我那罪惡的原生家庭。一個人有多渴望就有多害怕失去,我日日夜夜擔心,時時刻刻懷疑他對我是否還有愛意。
我知道我有心理問題,我一直在學習心理學想要拯救自己。今天,我在闖關,說出那件可怕的事情,如此我才能真正放過自己。
我站起身走向老木,他眉頭深鎖看著我,我把頭埋在他的懷里說“原諒我吧,我一直害怕失去你,因為我覺得自己臟,自己配不上你。”我沒臉沒皮地乞求他的原諒,這是我過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
老木緊緊抱著我,給我的后背順氣,他說“沒事的,我不在意這些事情,人生活到這個歲數了,還有什么看不穿的事情?”
這一次我相信了老木的話,并不是因為他此時說的與前面有何不同,這是一種感覺,來自身體接觸的感應,是我從他的肢體語言里感受到的東西。
我說“我的童年很不幸,我有很多心理問題,我怕你會嫌棄我。”
老木的臉在我的臉上蹭了蹭喊我“傻丫頭”,這是他對我的昵稱,已經很多年不用了,今天再次從他的嘴里聽到,我覺得很安心。
“我想搬回來住,但那邊的房子租期還沒滿。”我說
老木說“沒關系,想回來就回來,還想住外面就在外面住。”
我心中感動,覺得老木要把我寵壞了,我推開他說“這兩個月我會慢慢把東西運回來,不過我大多數時間還是會在那邊住,因為我想學著寫作。”
“干你想干的事情,不管干什么,開心最重要。”老木定定看著我說。
我點頭,然后像個初戀的少女一般感到羞赧,我避開了他的視線說“我餓了。”
“走,我們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