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頭大夫心道,這位公子的言行舉止像極了年輕時候的穆丞相。那個時候穆丞相還不是一朝丞相,他如今已經靠著他的出身和這副長袖善舞的圓滑位極人臣了。
知道穆丞相是個什么人,草頭大夫對穆子源也不假辭色。反正他再怎么過分,面前這位公子當面肯定也會忍著。
可草頭大夫也并非是無禮的莽撞之人,他骨子里的教養還是讓他起身,回答穆子源道,“正是老朽,不知穆公子有何見教?”
穆子源一愣,這位大夫果然不是一般人。
若是普通的大夫,猜中他是穆家公子,即使不早早起身逢迎附和,最起碼也會堆了面臉的笑容示好。哪里會像這個大夫,一副天地獨我的態度。
自古有才之士,都是這般清高傲骨。
穆子源有些擔憂這個草頭大夫醫術過于高超,怕他看穿夏蟬病情來由。
對方冷淡,穆子源卻是堆笑問道,“夏姑娘前幾日只是受了些風寒,不知怎的便高燒不退,竟越來越嚴重,敢問大夫,她可是只因為風寒的緣故?”
不管是試探他,還是夏蟬中毒與穆府無關,草頭大夫都不打算對穆子源說出真相。
草頭大夫道,“風寒確實是風寒,就是老朽也不曾見過這么嚴重的風寒。好在,老朽常年久居深山野林里,常常見到一些猛獸生病自尋草藥救治,我便胡亂的給里頭那位姑娘也開了這些藥,希望有效。”
草頭大夫早就在婢女把藥拿回來時,就把藥方藏起來了。
雖說藥方能藏,草頭大夫還是擔憂眼前這位穆公子,像他爹穆丞相一樣機警,會不會派人查他為夏蟬熬的藥罐子里有什么藥渣。
即使穆家查了他用的什么藥,那也不能說明夏蟬中毒就與穆府有關。
他雖然猜測穆府的嫌疑最大,可他也得需要證據才能證明,才能叫別人相信是穆府下的毒手。
還有就是要等夏蟬醒來,說不定一切都明了了。
穆子源也從草頭大夫的話里猜不出他話里的真假,他便抬步進了夏蟬的房中,坐在夏蟬的床邊,看著一直昏迷的夏蟬。
草頭大夫見了穆子源這副行徑,頓時有些不悅。
夏蟬不是和南宮禪好的嗎,怎么這穆家公子對夏蟬這般不忌諱,竟坐到了她的床邊。
可草頭大夫不知這幾人到底是何關系,不敢輕易開口,只是提醒穆子源道,“穆公子,夏姑娘剛喝了藥,需要靜養,您若是沒事就別打擾她,等她醒來我就叫這個丫頭去通知你。”
草頭大夫說的這個丫頭,乃是一直伺候在夏蟬身邊的婢女。穆子源抬頭看了眼,就剩一個了,另一個已經被飛雪投進了井中。也不知道這個知道多少。
“好生伺候夏姑娘,哪里都不要去。”
他是怕這個婢女也不安分,倒時候惹來禍端。
婢女乖巧的應下,穆子源在臨走前仔細瞧了眼剩下的這個婢女的長相。
長得有兩分姿色,比另一個強多了。若是把她送給兄長,收進兄長的房中,總比殺了留下隱患的要強。變成自己人,就好威脅多了。
草頭大夫守了夏蟬大半天,直到日薄西山,夏蟬才恍恍惚惚的轉醒。伺候的婢女當即就想去喚來穆府眾人,卻被草頭大夫拉住了。
“我說這位丫頭,你急個啥,萬一夏姑娘下一刻又暈過去,你把他們都喊來,他們白跑了一趟豈不是要惱了你。你還是等夏姑娘徹底無礙了,再去叫人吧。”
夏蟬躺在床上聽的個真切。不過也有些恍惚,草頭大夫怎么也來了穆府?
下一刻,草頭大夫便和婢女一起把夏蟬扶著坐起,為她背后放了一床被褥靠著。
“草——”
夏蟬想出聲詢問,可發現喉嚨里沙啞,竟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來來了,你可終于醒來了,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