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深處。

白云老僧眼中。

千年古樹已然消失不見，但卻有一尊大佛，緩緩現世。

陣陣佛光從那龐大無比，身軀直抵天穹的大佛寶像身上噴射而出，照耀著天地上下，于夜空羞皎月，于大地懾萬物。

須臾，寶像真容漸現，慈眉善目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威勢無比。

“佛，佛祖！”

白云老僧昂著頭顱，雙眼倒映著濃郁佛光，口中低聲喃喃，迷惘間更是仿佛聽到佛光深處，隱隱傳來須彌山諸天羅漢佛陀的頌經之聲。

而他自己，則只需向前一步，便是可以羅漢歸位一樣。

這，便是這位白云老禪師心中的魔怔。

他太想得道。

太想成佛。

當然了，得道、成佛，并不是因白云老禪師心中貪念作祟，或者虛榮心為怪，而是成佛得道之后，他便可斬盡世間一切妖魔，不再眼睜睜看著生靈涂炭，而無能為力。

因為魔怔，所以這位道行超出燕赤霞不少，且熟讀佛法，心性只以為很是堅韌的老僧，才會一不小心，便直接著了千年樹妖的迷惑之道。

“佛祖。”

“佛祖。”

“佛祖。”

此時此刻，白云老僧徹底淪入幻境當中，忘記了一切，無視了一切，滿眼所見，就僅僅只有面前那一座散著金黃毫光、光華燦爛、充斥天地間的大佛。

在他虔誠地呼喊當中，一股充斥天地間的悲天憫人的氣息，從大佛當中散了出來。

同時，大佛寶像上面灑下的金色佛光，耀在白云老僧的全身，像是給他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遠遠瞧去，就像是在燃燒一樣。

白云老僧，的確是在……

燃燒。

因為，那從大佛當中散出來的氣息，根本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佛息，更不是什么金色的佛光，而是色做漆黑，腥臭滾滾的妖氣。

白云老僧陷入幻境而不自知，自然無法運功抵抗，因此妖氣侵襲之下，他老邁身軀的七竅立即往外滲出血水。

到底是佛門高僧，白云老僧的鮮血當中佛息濃郁，和妖氣一觸，立即燃燒起來。

只是……

佛息有限，而妖氣卻似無窮。

很快的，白云老僧七竅當中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整個人本就枯朽蒼老的臉龐，也是越發消瘦，行將就木一般。

可即便如此，幻境當中的他，依舊是面容熾熱，對于自身遭受的巨大痛苦，以及辛苦積攢而來的佛息流逝，仿佛全然無動于衷，渾然不覺。

這，便是那尊千年老樹妖的厲害之處了。

“老和尚，那都是假的。”

“假的。”

“他奶奶個熊，你這老和尚到底看到了什么？眼神怎生這般熾熱？莫不是瞧見了隔壁尼姑庵里面的老尼姑洗澡？”

燕赤霞破口大罵，怒氣縈繞心頭之際，手中劍光越發絢爛，卯足力氣想要往古樹那邊靠近。

他知道自己無法喚醒白云老僧，也知道能夠救下老僧的唯一方式，便是悍然擊潰那樹妖。

只是，不等燕赤霞靠近古樹，一根根粗如手臂的樹木根須，便是從四周如床弩箭矢一般激射而至。

同時，之前消失了的妖物鬼魅，也是再度出現，圍攻燕赤霞，使得后者險象環生。

可即便如此，燕赤霞仍是不懼，身形在空中輾轉騰挪，躲過一枝枝樹根箭矢，順便一劍劍斬殺靠近的鬼魅妖物。

奈何鬼魅妖物實是太多，那千年樹妖境界又遠超燕赤霞，因此不過三番接觸，燕赤霞便是已經各處染血，渾身上下有不少地方，都被猶如箭矢一樣的樹根洞穿。

“哈哈哈哈。”

他的氣概也著實是豪邁，身陷如此險境，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