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夢來我疲憊不堪,倒不是治療效果不好,而是我被這段故事揪得心疼。
小西貝說的對,這美夢過于短暫,如一輪圓月過滿則虧,就像一出上好的折子戲,令人歡心的情節演到淋漓盡致處,就會有令人揪心的轉折。仿佛在命運這出戲里,世間的蕓蕓眾生都不過是幾個可憐的苦情角色,總會有一方會出于某種原因要提前謝幕散場。
我抓住身旁小西貝的手腕,問出了方才夢里未解的問題
“那竹輦中擲果盈車一幕,和我當日在沉夜城中所見相差無幾,你現在不能再告訴我這也是巧合了吧?”
小西貝收回幕景,沉沉道“這的確不是巧合,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或許那日我救你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沉夜城,而是一個幻境。”
“幻境?”我奇道。
小西貝點點頭“如若人的執念太強,存留的記憶就會通過虛無的意識不斷凝聚,到最后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幻象。我想我們是誤入了這個幻象。”
“你是說,我們入了某個人的思想幻境中?”
“是的,那些執著的念想會在幻境中不斷重復上演,比如你在酒肆對門下榻的客棧,可能就是當年姝凝賣唱時居住的地方;還有從客棧樓上推你跌落窗欞的巨大力量,或許不是人力而是一種意識力,因為當時姝凝從同一個窗中被推了下來;包括之前和你同路的小兄弟在不歸山中掉下的那處懸崖,以及山中的那些冷風驟雨,也是意識作用的緣故。”
我聽得后背直冒冷汗“也就是說,此人的意識里將當日跌下懸崖的南澄當作了自己,而將我當作了姝凝?”
小西貝點點頭“可以這么說。”
我想了想“不對。就算我和姝凝打巧住了同一所客棧同一個廂房,可是沉夜城幻境中我跌落窗外是在鶴璧衣錦還鄉那天,而姝凝夢的跌落時間則是在兩人七年后重逢那天,時間上不對;而且我是為看擲果盈車而跌落,但那日鶴璧的輦車已過,他并沒有來救我,救了我的是你,情節上不對。”
小西貝笑道“想不到你思維還挺縝密,但那也不排除此人執念中的記憶片段太過于破碎,從而在幻象中錯亂了時空的可能。”他收斂笑容頓了頓“要是我估測沒錯的話,沉夜城已經在三年前沉入南海。”
我一驚“你是說我經過的沉夜城三年前就不復存在了?”
他點點頭“不過我需要求證。”
“怎么求證?”
“我會再去一次沉夜城。”
毫無懸念,我和小西貝同時想到了這個強大意識幻境的創造者——藍大夫。只是我們需要進一步的認證。
小西貝偏頭看了看仍舊未醒的姝凝,牽起矮榻上一臉痛苦的我,寬慰道“你先在宮中好好休息,這左右不過一個夢,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點點頭準備起身,只是還未來得及等我穿好鞋襪,就被自己“啊!”地大叫一聲嚇到了,一跳三丈高!
“怎么了?”
“啊~啊~啊~你家有老鼠啊~~~”我剛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鉆到褲眼兒里,那東西肉乎乎毛兮兮的,還唧唧直叫。
“你說的是這個?”他一把撈起那肉鼠,在我面前攤開。
“啥呀?!你拿走,拿走!!!”我不敢看,拼命地捂眼揮手。
他似乎把那個東西靠得更近了,我還能聽到它在我耳畔唧唧。
“媽呀——”我要哭了。
他笑道“你睜開眼瞧瞧,這不是老鼠,它很可愛的。”
我冒著“要是敢嚇我我滅你大倉央”的決心從指縫里瞄了一眼,看到一個雪白白圓滾滾的小毛球窩在他掌心里,雪球兩旁有兩顆碩大的黑珍珠,不,是碩大的黑眼睛,烏黑透亮、撲閃撲閃,嵌在那小小的身體上顯得尤其的可愛。
“呀,這是……?”
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