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之魔收了幕景。
“這這可真是要悔死了”,我以手支額,頭大又替他們尷尬,轉瞬又想起正事兒來,著急道“那要如何是好?你告訴我,我應該如何才能讓他掙脫夢魘?”
魘之魔嘆了口氣,背部脫離靠著的那根骨頭,支起身子道“沒用的,執念這種東西,魔、仙、靈、鬼,都如同人類一樣,除非自己放過自己,否則何來解脫?只有靠他自己了,或者讓他產生執念的人”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那既然我可以附身百里清眸,那我是不是可以再次入夢,變成百里清眸勸他出來?”
魘之魔搖頭“幻境中的百里清眸已經魂飛魄散,你再去,也再沒有東西可以依附了。”
那我道“那不附身百里清眸也行,我自個兒進去勸他,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夢境,他被魘住了。”
魘之魔好笑地看著我“你認為,一個人若是在現實中窮困潦倒、饑寒交迫,而在夢境中錦衣玉食、富足完滿,他會怎么選擇?他會不會一直想做這個夢?會不會沉溺其中不愿醒來?”
我道“可那是逃避現實啊,況且倉央宮主可不窮吧”
魘之魔道“失去自己心愛的人,這苦痛滋味,可比窮困潦倒厲害多了。”
我道“可若不回現實,他就永遠找不到真正的百里清眸了。”
魘之魔道“那要是現實中本來就再也沒有百里清眸了呢?”
“這可真是繞不出來了”我暗道,可平心而論,我也沒有幾成把握自己進去能把他帶出來,當一種東西已成執念,就會如同病了一樣,明知道是南墻,撞上去也萬萬不會回頭。
我問“要是他就一直做夢呢?不出來,會怎樣?”
魘之魔敲敲煙槍,指著蛤蟆挑嘴道“那他的軀殼在蛤蟆肚子中,自然是會被消化掉啊!”
我著了急“你,你就不能叫你的蛤蟆大神,把他先給吐出來么!”
魘之魔笑搖頭“吐出來也沒用,他的元神還在夢里頭游走,落在窮無涯底下,他自己愿意出來,元神不歸位,身軀撈出來也是個活死人罷了。”
我坐地抱頭“那可如何是好?無解么?”
半晌我又站起“不行!我還是要進去救他!就算他不聽勸,我就把他打暈,扛出來!”
魘之魔“咳咳,小姑娘不要這么暴力,說了要自愿、要自愿的。而且他身在窮無涯之底,這么高的懸崖,掉下去你自己個兒都上不來,怎么再帶一個人上來?”
見我難堪,她想了想,似乎于心不忍,又道“要不要我給你支一招?”
我點頭,她慢悠悠嘬了口煙嘴,享受地瞇眼道“不妨告訴你罷,你過忘川,從鬼域來,其實也不過一個夢魘,你的真身,還躺在河對岸的那座小石屋里呢!”
“什么?你是說我也還在夢里?”驚訝的話脫口而出,但想到之前我入了阿丑的夢境,還未醒來,又兩次被鹿水菱引導著走出石屋,以及那道被小西貝畫下的禁線也完好無損,心下便有了三分明白。
魘之魔所說也許確是實話,那落忘川的鹿水菱是幻象,我亦然。如此種種,只緣我一夢未醒,又入一夢。
“那我該如何?”我問。
魘之魔答“回石屋去,從夢中醒來。喏,”她抬起煙槍指著河對岸的方向“那個石洞里的鬼,他以前也跨過忘川,來求一盞人燈,人燈又稱欲望之燈,神通廣大,只要點燃,有求必應,或許可以幫你救出你的朋友花兒!”
我道“你是說,阿丑他來過魔域求燈?”
魘之魔點頭。
我又道“那你告訴我人燈在哪?我自己去求!”
魘之魔嗤了一聲“算了罷、算了罷!這魔域里頭,可不是魔魔都如同我一般心肝兒好,吃飽了飯沒事做,管你這等凡夫俗子的閑事!這人燈在欲之魔手上,欲之魔的兇殘,連我見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