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說說倉央嘉措唄。”聽陳然再次提起這個名字,秋澄之前也很感興趣,反正道路兩旁沒有什么好看的風景,便想聽聽這個家伙怎么說。
“你去布宮的時候,導游不是跟你講過嘛。”陳然喝了口水,擺起了架子。
“忘了。”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回答。秋澄對陳然的不解風景,也很不滿意。“再說,當時導游就是指著那個啥都沒有的大殿說了兩句,還沒仔細聽呢,就出去了。”
“好吧,那是因為倉央嘉措沒有靈塔啊,講了五世達賴,總不能不講六世達賴吧。”
“六世達賴是誰?”秋澄沒印象導游說過六世達賴,對布達拉宮那么多靈塔,印象最深的也就五世達賴,畢竟35噸黃金這個數目實在嚇人。
“六世達賴就是倉央嘉措啊。其實本來中央政府是不承認的,那時候是康熙吧好像,不過后來七世達賴上來之后,藏族都稱呼倉央嘉措是六世達賴,中央也就默認了。
單說他的宗教地位,對西藏的貢獻來講,其實很一般,跟后面的八、九世達賴差不多,都活沒多大。人記住他的,還是那些他寫的情詩。
以前我沒來西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也挺喜歡那些詩,后來發現好多要么不是他寫的,要么是翻譯的結果。他寫的很多詩,其實本來沒什么愛情的元素,都是讓翻譯給翻譯得特別動人。這些詩,準確的來說,應該叫‘道情詩’,而不是情詩。你像咱們內地,也有道情戲,就是道士唱的那種神仙故事之類,雖然有男有女,但根本不把當愛情戲。
也就迎合了現在人的口味,才把倉央嘉措的詩都當愛情來翻譯。你像八廓街的瑪吉阿米餐廳,其實跟倉央嘉措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就是商家借機掛的招牌。就是那首詩,東山頂上,讓可多人以為瑪吉阿米是倉央嘉措的情人,會每天偷偷去八廓街那幽會。其實狗屁沒有,瑪吉阿米就是姑娘的意思。倉央嘉措也不可能天天一個人就從布達拉宮跑出去,又沒地道又沒暗門,以為攝政王是擺設啊。
再說,翻譯倉央嘉措情詩的人很多,也就那一兩個人翻譯成瑪吉阿米。結果火了以后,啥也不懂的假裝文藝小青年就喜歡去那個地方打卡,再念一段詩,顯得可文藝。
有一段時間,我不是幾乎天天晚上去八廓街散步嘛,然后每次都能看到一堆女的穿著藏裝,拿著轉經筒,一臉假虔誠的在那拍照。然后我就和我認識的幾個藏族跟看傻比一樣看她們。要倉央嘉措知道了,非哭死不可。
我當初看這些詩,就是覺得可文藝,可以用來騙人,騙小姑娘。然后,我就背了好多。像佛說,和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陳然越說越開懷,越沒打住的意思,和車輛一樣,不斷往上。
“你到現在騙了幾個小姑娘了?”秋澄突然插話問道。
“一個也沒有,想騙的騙不成,能騙成的不想騙。”說著話,陳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以前不是有女朋友嗎?”
“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老是有些事過不去,到最后都吵分了。”陳然面色黯然,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卻怎么也抓不到,又說不清。
“是劉希嗎?”秋澄不經意地說道。
“是……不是。”陳然心下一慌,手抖了一下,轉彎的時候車輛直接越過了中線,忙使勁按了下喇叭,又急轉到右道,所幸對面無車,便緩了下心跳,說道“跟她有什么關系?”
“哦,我以為因為她呢。”秋澄若無其事地說道,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偶爾一股風旋起一片塵土。
“哪有因為她,我們畢業以后都不怎么見面的,過年過節回家也都各忙各的,哪有時間?再說了,她有男朋友的。”
“跟她男朋友有什么關系,你要喜歡一個人,還會在乎她有沒有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