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來了,官家不是說不讓我這種罪臣見任何人么?”在看到沈柚默的那一剎那,白郅還是有些驚愕的。
不過看著沈柚默那雙發紅又飽含淚水的眼睛,白郅還是讓人覺得沒好氣地笑了一下。
剛笑了片刻,白郅忽而間就突然正色起來,單手撐著墻緩緩站了起來,然后一步步往沈柚默那邊走去,神情多少有些嚴肅,“夫人還是快回去吧,天牢不比別的的地方,多少有些寒涼,夫人在這里待久了可不好。”
沈柚默搖了搖頭,雙手扒著牢房的柱子不愿撒開,就怕自己一撒手,就有人直接把她拉走了。
“你還好吧,可有受傷?”沈柚默不等白郅說下一句,就直接搶了他的話,問了一句。可剛說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著實過于傻了。
這都這樣了,就算沒受傷,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郅倒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夫君還好,未曾受傷,夫人平日還是要多多照顧好自己,別又病了。”
可雖然覺得好笑,但是同時又一股心酸攀上心頭,讓人覺得苦澀連連。
原本來看望之前,沈柚默是想備一些保暖的衣裳過來,還想準備一些吃食,可是臨行前,被告知不能拿東西,只能空手而來,還不能近距離與犯人見面,只能在牢房外看一眼,就連手都不能牽,就生怕外邊的人給帶進什么能讓犯人逃跑或自縊的東西。
以至于沈柚默見到白郅變成這樣,就算是心疼不已也都只能干看著。
“官人,一定還有別的東西沒有被發現,目前尋到的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要故意害你的,我會去求求官家……”
白郅搖了搖頭,下意識想伸手去碰沈柚默的手,但還沒抬起來他就放棄了,只是隔了一小段距離,看著面前的人道:“夫人,還是莫要做這些無用之功了。若有人要刻意陷害我,那定然是做的天衣無縫,讓人查不出一絲能夠平反的證據,因而這個辦法,可謂是毫無希望的,能夠被官家留下一條命,已經是實屬萬幸了,不敢再求別的。”
白郅說著,低頭從懷里拿出了一封前幾日就已經在護衛的監視下寫完的一封和離書,然后微微顫抖著手遞了過去。
沈柚默淚眼婆娑的低頭看去,下意識就伸手過去想要接,但是在碰到信封的那一刻,她又重新把手縮了回去。
“雖然并沒有撰明這是什么,但這是官家要求你寫的和離書,是嗎?”沈柚默忍住了自己眼淚,一改往日懵懂的做派,突然間倒是有些聰明起來了。
“我不接。”
“夫人,你此時不接,改日這封信也還是會被送到府上的,無論如何也都還是一樣的。”白郅此刻雖然是笑著的,但這個笑容里,滿含苦澀。
白郅又伸了伸手,但沈柚默還是沒有接。
頓了片刻之后,白郅將這封信遞給了守門的護衛。
護衛只是看了兩人幾眼,就將這封信遞給了候在幾步外一起跟來的盼安手里。
盼安一開始也是沒有接,但在白郅和護衛的注視下,還是咬著牙將這封信接了過來。
“郡主,時辰已到,還請速速離開。”還沒再說上幾句話,方才領她們進來的侍官就又重新走了進來,用絲毫不近人情的語氣說著。
因為本就是額外的寬容了,就算沈柚默想要留久一些,跟著她一起來的人也都會合力拉她離開。
看著身后重新合上的重重的天牢門,沈柚默滿心悲郁地被人攙扶著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三日后,被安下謀逆反叛之罪的白郅被判了流放邊疆,但因有諸多疑點,故開春后才離開帝都,而同樣被當場抓到的吳追也是一樣。
暗室中,梅娘依舊是妖嬈模樣,便是臉上的燒傷也礙不著她拋媚眼,而一一位比她早到來的女子則是見怪不怪,但心里還是覺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