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洛蘅當時之所以那樣諷刺他,除了最開始那一刻的遷怒,又何嘗不是在向他抱屈呢?
再加上當時她是那般的狼狽不堪,明明最不想被他看到,可卻偏偏全都被他給目睹了。
他那樣聰明絕頂的人,會不會已經窺知了自己的心思?
還有,自己當時跟瘋了似的,會不會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
之后她就這樣邊哭邊一遍遍地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些念頭,于是后來的那些哭泣就已經跟三皇子沒什么關系了。
但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只知道心里很難過,特別的難過。
直到快五更天的時候,她哭得頭痛欲裂,眼睛也快睜不開了,這才不知怎么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洛蘅呆呆地靠在床頭坐了半晌,心里倒是比昨晚上好受多了。
果然每當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就像她剛開始發現自己重生了的時候,經常在半夜里被那些可怖的夢魘驚醒,然后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可是當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她便會在心里默默告誡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這又是上蒼恩賜她的新的一天,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就這樣周而復始。
哪怕她在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心里再恐懼再難過,可等到早晨一到,她就好像帶上了一個面具,穿上了一身盔甲,再次以笑臉迎人,心無旁騖地去生活。
這,好像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就在她剛要起身的時候,腦中又驀地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謝焱在那一個多時辰里的默默相伴。
洛蘅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就這么一次就夠了吧。她在心底默默與自己說道。
待她再次睜開了眼睛,那些仇恨,屈辱,以及那些個隱秘的女兒心事,都通通被她壓在了心底。
當在門外守了一個早上的錦霞,流霜聽見縣主在喚她們的時候,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差點兒哭了出來。
昨晚上縣主就一直不讓她們進去服侍,只讓她們自去休息,可這兩人哪里睡得著啊,一大清早就起來到門口守著,偶爾趴在門上仔細聽著里面有沒有動靜。
可也不知是這門太厚隔音太好還是縣主真的還在睡覺,反正里面是一點聲息都無,兩人又是著急又是心慌,還真是怕縣主一個想不開……
除了她倆在外面急的團團轉,同樣著急的還有容祎跟壽陽,不但打發人來看過,問過,自己還來過了好幾次,還有定王身邊的那位安侍衛,也不知來看過多少趟了。
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門突然開了,縣主好生生地站在門口,還面帶微笑地喊了她們一聲,這可真是菩薩保佑啊。
倆人又趕緊上下打量了縣主一番,只見縣主除了雙眼還有些紅腫外,其他并無異樣。
錦霞,流霜這才稍微放下了心,進去服侍洛蘅梳洗了。
而此時離這不遠的一間雅間內,坐了一屋子的人,卻是個個眉頭緊鎖,面帶愁容。
容祎看了看面前,左右,想了想,試探著道:“要不,要不我去把門踹開吧?”
“不行!”壽陽最先反對道。
“你這樣要是把阿蘅姐姐嚇到了怎么辦?”
“可是,可是我怕她一個人在里面,萬一想不開……”
“不會吧?你不要嚇唬我……”
兩人正越說越怕的時候,行露走了進來,面帶喜色地道:“縣主剛剛醒了!錦霞,流霜已經被叫進去了。”
眾人立時都松了口氣。
容祎又接著問道:“她現在看起來如何了?”
行露回憶了一下,回道:“倒是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壽陽一聽這話,當即起身就要過去,容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