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凜冽的寒風中走進熊不二的老酒館,立即有陣陣暖意撲面而來,不僅僅是這里的溫度,還有這里濃濃的人情味兒。
已經五十歲出頭的熊不二直直站在老式柜臺后面,腰不彎、背不駝,面前擺著個磨掉了許多漆的算盤,一身對襟青布長衫,在這個年頭兒也算是特立獨行了,見人先帶三分笑,開口就是關心言,‘古總,呂砧頭,可冷壞了吧?叫兩角酒暖暖身子?”
古亞楠進門后就一直在打量這家老酒館,
約摸有三四百平米的樣子,明明是剛開業,卻沒有一絲的‘新味’,雖然沒用大酒缸當桌子,卻也是黑漆的四方桌配了寬邊條凳,無論桌子還是凳子都被擦得油亮,仿佛是包了一層漿。
跑堂的沒有女孩子,都是會拉長腔報菜名的老手,話里帶些京味,更多的卻是北三省的冰碴子味兒,讓人聽著都感覺特別喜慶。
掌柜的桌子后面放在一排排的酒壇子,上面貼著紅紙,紙上卻是空著沒寫字,也不知道就是為了討個吉利還是另有他用,反正這些酒壇子一擺,老酒館特有的味道就撲面而來,比起建在九州鼎食十七層的大酒缸,竟是各有千秋。
聽到熊不二招呼自己,古亞楠倒是沒感到意外,這半個月她也掌握了熊不二的很多資料,既然都打上對臺了,還不許人家調查自己麼?
“熊掌柜果然認識我啊,生意還好吧?”
古亞楠笑道“聽說老熊溝的英雄好漢來咱們楚都開酒館了,我可得來為您捧場呢。”
呂綠馨就在一旁笑,心想楠楠你現在怎麼也學得這麼虛偽了?
“多謝多謝,做咱們這行的,說到底還不是靠著朋友們幫襯麼?古總今天走進我的酒館,以后咱們就是朋友了。”
“生意還好吧?”
好什么啊?古亞楠這就是明知故問。
今天是熊不二的老酒館開業第一天,鑼鼓不敲鞭炮不放,就連開業的花籃都沒幾個,也不知道是人緣真差到了這種程度還是熊不二另有打算,
現在都快下午一點鐘了,酒館里除了幾個百無聊賴的小伙計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擦桌子,桌子都快被擦的禿嚕皮了,就她們兩個算是‘生面孔’。
這‘捧場’捧的都有點雪中送炭的味道了。
“這個時間段周主廚的大酒缸正紅火著,酒客們都奔你們九州鼎食去了,古總您看看,我這里是門可羅雀啊,還談什么生意。”
“呦,我們可不是來乞食的麻雀啊?”
“那是那是,我這是失言了,兩位是金鳳凰,幫我開張來了。”
還得說是老熊溝混了多半輩子的老江湖,熊不二這話說得巧妙,既捧了古亞楠和呂綠馨,順便還抬了下自己的面子,
俗話說沒有梧桐樹請不到鳳凰來,古亞楠和呂綠馨如果是金鳳凰,他這家老酒館就是靈木梧桐了。
再聯想下老酒館跟大酒缸打對臺的事情,這話就可就顯得更加微妙了。
呂綠馨笑道“熊掌柜的可真是有信心,哎呀,別光讓我們兩個站著了啊?”
“對對對,讓二位見笑了,我這也是見到終于開張了,一時歡喜過頭,竟然怠慢了客人。
里面的,坤客兩位,高接高送!”
熊不二吆喝了一聲,告訴跑堂的來了女客,小心照應著。
高接高送就是要小心陪護著,免得女客不小心或者喝多了再磕著碰著,這年頭兒你都搞不清楚人家是不是懷了頭胎二胎的,不到顯懷的時候可未必會掛相,這都是開飯店、酒館要小心注意的。
老酒館開業,除了酒品菜品要過得去,讓酒客賓至如歸也是非常重要的,這你就得分析客人群體、琢磨客人的心思,華表自然是當仁不讓,暫時充當了類似‘大堂經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