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那張透著緊張的白皙臉蛋兒上,慢慢咀嚼起來。
季綰還是第一次看見齊嘉吃東西,那張白玉般的臉龐微微的動,兩邊腮幫子也鼓起來,高聳的鼻梁下的陰影微晃,竟然還有些可愛。
“好吃嗎?”
“嗯。”齊嘉點點頭,心道殷遲這家伙還真會吃,“味道的確不錯。”
這個話題比較輕快,季綰說著說著就說到齊老太太身上了“老太太是身體不好嗎,你好像不許她出門?”
話出口,她這才陡然意識到這關系到內宅陰私,這樣堂而皇之的問出口,不合規矩,忙改口道“這山藥糕你若是喜歡,我把法子交給廚子,以后就能常吃到了。”
畢竟她只是暫居,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走了。
“她身體不好,一日三餐都有定例,夜宵更是萬萬不可,我沒有不讓她出門,祖母年紀大了,我只是。”
齊嘉的話戛然而止,季綰空等半晌不見下文,只好笑著點點頭,“那日是我思慮不周,往后不會了。”
這話倒是真的,那事兒確實她們不對,人家內宅里,落鎖之后灶上是要閉火的,她們雖然是在水畔,卻也難保有個火星子飛出去。
往后,她的確是不會了。
“這幾日我要回去趟城外莊子,你若是一個人在府里害怕,就和我一起去,不過田莊簡陋,你要想好了。”
去田莊?
季綰幾乎想也不想,“好。”
她在田莊生活多年,對野趣橫生的鄉野之地沒有鄙夷,更多的是難以割舍的眷念。
那是在她沒有安身之地時,唯一包容收留她的地方,也是在田莊上,她遇到了教她廚藝的師傅,想到那個總是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季綰嘴角不禁上揚,也不知道老頑童如今云游到哪兒去了。
齊嘉的眸子里,少女的笑柔和溫暖,如春日的陽光,透著暖人的和煦。
她們是谷雨到田莊的,搓綿扯絮的雨洋洋灑灑的落在青色的莊稼上,天色黯淡,快入夜了。
老莊頭是個瘦瘦高高的五旬老頭,帶著一家老小早早的就守在了田莊大路上,衣衫濕透也不見半分動搖,見著馬車進來,忙上前相迎。
“公子,當心些。”
芍藥扶著齊嘉下了馬車,季綰鉆進長青的傘下,望向不遠處的的青磚瓦房,籬笆里的雞用主子薅著深草,雨將它身上的軟毛都淋濕了。
“小姐,當心腳,鄉下地方,簡陋不堪,小姐忍忍,屋子都收拾妥當了。”
老莊頭的兒媳婦是個豐滿圓潤的婦人,穿著身半新不舊的湘色裙子,笑的客氣。
顯然是誤會自己是齊府的某位小姐了,季綰正想解釋兩句,齊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