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泰清似乎是被季綰的話刺激到了,聞聲大笑起來,“你…你以為,你知道了身世就能有什么用?一個女娃,北漠王根本就不會把你當回事兒。”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季家從不把她當人看的原因?
季綰從未想到自己會這樣得到答案,看似已經如愿以償了,可事實上了,她只是陷入了另個漩渦里。
北漠王……或許季泰清說的對,以她一個姑娘的身份,即便是上門尋親,北漠王也不一定會認她。
可是,她怎么甘心!
腦子里仿佛天人交戰,季綰捂著肚子,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助和恐懼。
為什么她就不能過上正常的日子,為什么她總是被這樣或者那樣的麻煩包裹,為什么總有人像撿垃圾一樣把她從黑暗里拉出去,又再次將她丟回去!!殷遲如此,齊嘉也如此。
她以為回來能釋懷,可事實卻讓她陷入了另一種痛苦之中。
忽然間,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狀況。
天旋地轉之際,她仿佛聽見耳邊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季嫣心煩意亂的在屋里來回踱步,大圓桌旁,黃氏一臉深思狀,腦子里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就在要想明白之際,季嫣忽然一腳踢翻凳子,嚇得她一個激靈,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瘋了?!”黃氏氣不打一出來,疾言厲色的瞪了過去。
“哎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嬤嬤到底打聽到了什么,又不說清楚,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季嫣說著,擰著眉頭拉了張凳子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看見女兒一臉氣咻咻的模樣,黃氏輕輕吐出一口氣。
“你這腦子,能想明白什么,坐著吧!”
正說著,那邊急急走進來婆子進來道“齊府過來接人了。”
黃氏聞言一驚,倏忽站了起來,”你沒和來人說人不在府里了?“
那婆子一聽,立刻苦巴巴著一張臉,”老奴哪兒敢說啊,我只說九姑娘不在府里,早早就走了,可……可齊公子不信啊,非要見老爺!“
”啊?!這可如何是好,季綰現在已經在南王府了,咱們不能兩頭都得罪啊!”季嫣也緊張的站起身,知道此事若是不出處置好,只怕要出大事情。
事情一旦鬧大了,季綰大著肚子跟著別的男人跑路的消息只怕是要把京都炸的沸反盈天!到時候她定然是首當其沖深受其害之人。
她可不希望因為季綰的出現,把自己平靜的日子打亂。
黃氏現在就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應付齊家的人。
“快去明先生來!”
明先生是云陽伯的幕僚,云陽伯府出事之前,幕僚眾多,可自從云陽伯關押大獄之后,便樹倒猢猻散,幕僚們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這位明先生還記掛著先前云陽伯的賞識之恩,一直留在府山,時不時幫著黃氏決策一些事。
一來二去,黃氏無計可施之際,總是第一個想到明先生。
很快,明先生就來了。
若是平日,黃氏等人是內眷,應當避見外男,即便要見,也應當以屏風當之。
現下正是火山眉毛之際,黃氏也顧不得那般禮數,一見著明先生,就急急忙忙的問如何是好。
明先生三旬出頭,聽說從前是江南人士,生的一副好相貌,雖然已經年過三旬,卻依舊可見年少時的風姿俊秀,見黃氏幾乎亂了分寸,他接過丫鬟奉上來的茶,抿了一口輕笑道“夫人莫驚慌。”
黃氏哪里聽得進去,只覺得心口惴惴不安的緊,只求快些有個計策才好。
可到底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慌亂過后,強作鎮定的坐了下來。
“若是云陽伯府還圣眷不衰,那就是和齊家碰一碰也許還有分勝算,可如今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