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明白了。
父親想要她做他唯一的嫡女,漠北的嫡公主出嫁,因而想把母親扶正,可這樣一來,貞氏這個原本名正言順的正妻就不得不成為填房,試想,一個是元后,一個是繼后,這放誰身上也不會樂意啊!
作為漠北王宮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女人,她的祖母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且看得出來,祖母雖然挺喜歡她,卻對她母親并沒有什么好感,不過也是情理之中。
母親的身份只是個小家小戶的女人,如何能做漠北王的正室,即便父親如今已經退位,可這名分卻是不能亂的。
父親已經為她做了太多的事,她對于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已經很滿足了,也不貪圖什么嫡公主的名分,不管什么嫡公主庶公主,她都是漠北唯一的公主,她是父親捧在手心的唯一的女兒,這就足夠了。
她不想父親夾在她和祖母之間難做,便斟酌著想勸父親打消這個念頭。
“父親,女已經是名揚四海備受寵愛的明珠公主了,您看看我明珠宮這些日子收到的賀禮,就可以知道,無需嫡公主這個名分,女兒一樣沾著父親的光呢,可千萬別再生風波,讓人覺得女兒太貪心了。”
耶律金泰只一心想把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女兒,卻沒想到女兒會自己拒絕。
她越是懂事,他就越是愧疚,他閨女一定是在外面吃了太多的苦,才會這樣的懂事。
“綰兒知道就好,你阿父就是太心急了,想把什么好的都給你才覺能彌補你,殊不知,有些事情過則生非,適可而止才是最好的,什么嫡出不嫡出,嫁的是我耶律王室唯一的公主,這就是最大的體面了。”
李夫人說著,伸出手來,季綰會意,忙去扶了她,“祖母說的是。”
李夫人又去看了一眼貞氏,微微頷首道:“你也別往心里去,金泰這是一時糊涂了,你的位置無人可替,你對耶律王室做的貢獻,沒有人可以否定。”
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季綰在心里反復咂摸,也只能暫時放下。
李夫人對她的做法很滿意,走遠了才對季綰道:“你也別覺得祖母多事,只是你不知道,貞氏母家有多重要,她若是受了委屈,即便她不說,貞家也不會不管的,你是祖母唯一的孫女,咱們是一家人,就像你往后嫁去洛水,洛水的人會因為忌憚漠北而不敢動你一樣,你要明白,這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
說完嘆了口氣,拍了拍季綰的手背,“你阿父也從不是個做糊涂事的人,今日之事,想必也是情急,關心則亂了。”
季綰點頭,不可否認,的確是這個道理。
“孫女明白的,祖母不必擔心孫女,孫女享受漠北百姓的供奉,自然也不能只圖一己之欲,只要有父親和祖母的疼愛,嫡庶又有什么重要的。”
回到明珠宮,季綰就看見了笑的一臉麻木的春蟬。
“公主,太王又送了一屋子的寶石珠子過來,說給公主打首飾用。”
季綰也不意外了,父親總是這樣,一覺得她受了委屈,就加倍的送東西過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讓父親明白,那些都不算什么委屈呢?季綰搖搖頭,覺得還是算了吧,在她出嫁之前,父親也就這點寄托了,等她一嫁,這明珠宮就又空了,那時候父親就是想送也沒處兒送了。
她有些疲乏,春蟬說宮中做了冰碗,季綰也沒有什么胃口,擺了擺手,徑直進了內室。
聽見動靜,殷遲忙把東西藏到身后,季綰一愣,“你這是做什么?”
殷遲搖頭,季綰卻不等他說話,上前奪了他手里攥著的東西。
竟然是一串色彩可愛的五色寶石手串!
“這是何故?”
不過是一串手串,有什么好藏的。
季綰覺得很是納悶兒。
殷遲耳根不由的紅了,這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