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客廳里,池慶光認(rèn)真的看著夏至做每一道工序。
夏至正以執(zhí)筆法操刀治印。
她細(xì)白的手指捏住刀柄,食指順著刀慢慢向前伸,幾根細(xì)勁的朱文鐵線已經(jīng)形成。
很快,她又換了一種刀法,刻出一筆圓潤的印文,刀鋒再一轉(zhuǎn),下一條倒又是遒勁挺拔的線條了。
非常熟練。
雖然還沒有完全刻完,但是夏至手過處,已經(jīng)可以看見,剖面有了如書法般的筆鋒,氣勢連貫,渾然一體。
池慶光贊嘆不已“小夏年紀(jì)小,但這手法卻渾厚蒼勁、意味濃厚!這刀法,沒有個十年下不來!小夏跟哪位大師學(xué)的啊?”
夏至一邊刻一邊回答“池爺爺,我自學(xué)的。”
“自學(xué)?”
“嗯,小時候會寫毛筆字了,但是山里窮,買不起好的墨水和紙筆,而且我奶奶要去山里采藥的話,帶著我不能好好采藥,就會把我放在空曠些的山地,讓我不要亂走。我無聊,就拿著小刀在山石上刻字。這田黃凍軟和,我刻慣石頭了,刻這種自然就容易,看起來就蒼勁了。”
池慶光許久不說話。
等夏至抬眼看他的時候,他目光慈祥“小夏,你這么聰明,千萬別遷就我家池騁啊!他要是哪兒做的不好,你打他!”
夏至笑“哎,行!”
夏至的名字簡單,一個多小時,夏至已經(jīng)給自己刻好了名章,還刻了邊款晝晷已云極。
她用朱泥鈴印,在白紙上輕輕的按下。
池慶光贊賞“廓線清晰,生辣自然,刀法蒼勁,渾然天成!好石頭也得有好手藝,才出活成一個好名章!”
“謝謝池爺爺。也是您的石頭好,您這禮物太貴重了,我給您多寫幾幅字吧。”
“噯,這不算禮物,充其量是你的診金!不過,字我要的。小夏,你看你能不能給我那幅松鶴延年的畫,配個中堂?”
池慶光指著客廳正中的一幅畫。
那畫,一看就是名家的。
夏至有些為難“這……池爺爺,您那畫太好了,我恐怕還沒那個資歷給名畫配字……”
老人一甩下巴“噯,我說行就行!你的字有風(fēng)骨,還是我喜歡的風(fēng)骨,給爺爺寫一個,好不好?”
“好!”
一老一小開始準(zhǔn)備筆墨。
聽說要寫中堂配字,幾個老人又都好奇而羨慕的圍過來了。
尤其是喬康宇,先拿起夏至的章看了看“倒確實不錯的。小夏師從哪個金石大師啊,小小年紀(jì)有這么高的水準(zhǔn)?”
夏至抬頭淺笑,不說話。
池慶光在一旁戳了戳拐杖“老喬,怎么,你想拜師學(xué)藝啊,你現(xiàn)在學(xué)估計也來不及咯!”
旁邊的幾個老人都笑了起來。
喬康宇跟著笑了幾聲,他手機忽然響了。
喬震宇走到一旁去接了挺久的“喂……什么?!跟我說有什么用,你跟越斐說了嗎……唉,好吧,我回來!”
喬康宇掛了電話,拿著手機站在一旁劃拉了幾下,臉色就很不好看。
他眉頭緊皺的在人群中站了一會兒,急匆匆的過來和池慶光告辭“老池,家里有些事,等司機來接我我就走了,改日再聚。”
池慶光“你看你,能有什么事啊,馬上吃晚飯了,吃了再走。”
其他幾個老人還調(diào)侃“就是,我們這個年紀(jì)了,還能有啥急事啊,哈哈哈哈!”
“對,老喬,聚一次少一次的,遲些走吧!”
“老喬,有事找人去做,別走別走,先看看老池的中堂畫兒配字啊。”
喬康宇臉色越發(fā)不好看,顴骨處涌起兩股紅潮。
他搖搖頭“真有事,改天,啊,改天!”
池慶光就喊起了人“小成,幫我送送喬老,要真著急,讓司機先送喬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