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成峰,百泉吟咽,一冷驚魂,如亂云低薄暮時,霜舞回風。
他清冷的聲音一塵不染,如帶霜月。
“書司還是離我遠一些為好。”
只一句,便讓人心寒。
但不論怎樣,若是七澤真的在這里和穆爻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我微垂眼簾,將七澤手中的短劍按下。
梅花雖冰姿玉骨,白雪卻冷若冰霜。
七澤看了我一眼,心領神會,然而卻似乎有不甘,神色冷峭盯了穆爻好一會,才收起短劍,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一時間都無話語。
“怎么了?”穆棠收完蒼鸞才跟上,見到兩邊劍拔弩張,不由問了一句。
然而,人還沒有作答,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輕微震動,石子在地上上下跳動,發出“噼啪”的響動。
“阿澤!退后!”
我下意識往七澤身前一護,橫了手臂示意他退后。
七澤看到我的動作微怔片刻。
“喀喇!”
石壁震動愈發劇烈,從四周的通道中,發出雷鳴般的聲響,隨著震動的放大,嗚嗚咽咽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風?
伴隨轟鳴而來的還有通道里涌入的氣流,猖狂四溢,如千軍萬馬放肆奔騰,呼嘯著疾走,四散而逃。
“吼!”
像是某種粗獷的吼叫聲隨風穿過洞穴,在洞窟里回蕩,似天崩地裂,震耳欲聾。
我捂住耳朵卻無濟于事,腦袋麻木生疼,似乎被這聲響震得上下顛倒,絞做一團。
再這樣下去,五臟六腑都會被震碎。
情急之下,只聽得一聲“退后!”,六把紫電長劍依次排開筆直插眾人前的水晶中,劍身電光閃爍,眨眼間化作六道光柱,將眾人圍在其中。
轟鳴聲瞬間褪去,仿佛與世隔絕,不再受外界擺布。
“六劍退魔咒!”
穆棠話語未落,另六把劍再次橫空而來,霎時劍身分為二分,上下依次交錯,圍繞眾人緩緩旋轉。
繚亂迷眼,目不暇接。
“十二劍退魔陣!”
穆棠驚呼,看著眼前繚亂的陣法,眼睛一眨不眨。
似乎是很了不得的東西。
穆爻收回手,依舊淡然自若,不為所動。
似乎干了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嘩啦啦!”
水流裹挾著什么東西從通道里噴涌出來,匯入不遠處一觸及成灰的水池里。水擦在退魔陣上發出“呲呲”腐蝕的聲音,陣法卻毫發無損,將噴濺而出的水悉數格擋在陣法外。
“啪!”
水中的一具浮尸被激蕩的水流拍在法陣上,臉色慘白貼著法陣緩緩下滑又落進水里,上下浮動,似陰間受苦無助的罪人。
我看得心驚肉跳。
不早不晚,球球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深呼吸醒過來,恰巧看到浮尸貼臉,嚇得又是“吱”一聲,從我頭上滾下來。
“什……什么……情況”,它哆哆嗦嗦爬回我頭頂,扯了我的頭發遮住眼睛,一面結結巴巴問。
“應該是方才見過水晶壁中的尸體,全被沖到這里來了。”我也哆哆嗦嗦。
一干浮尸成群結隊匯入水池,一入水立刻發出“滋滋滋”毒液腐蝕的聲響。水流源源不斷,卻不見水池漲,只是一刻不停冒出氣泡,似熱油滾沸熱氣騰騰。
“阿鯉……”球球突然扯了扯我的頭發,“你看那個池子……它像不像在進食……”
一陣寒意閃電般劃過我的后背。
球球所言不錯,這個池子將一具具尸體吞入水中消化分解,像極了饑餓的野獸大口吞食著獵物,津津有味。
如果說,那些被封在水晶里的尸體,是用來過冬的存糧,那么游走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