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后院,上官伊人所住的閨房之中。
從前廳一回到小屋,上官伊人便關上房門,屏退左右。
她的眸光,緊緊地盯著圓桌上的白色紙張。
看著那一個個從未見過的瀟灑書法字體,以及那首工整齊對的詩句,上官伊人不禁雙手微微托著下巴,嘴角浮起一抹勾人的淺笑。
“昨日一枝梅,俏立雪山巔?;ㄈ菥每⌒?,殘留一縷香?”
“花容久俊秀,殘留一縷香?……”
上官伊人反復輕聲念叨著,雙眸突然閃出一道光亮,自言自語地抿嘴而笑,“苦苦尋了這么多年,終于尋到你了,我的知音!”
隨后,上官伊人命人,去叫來平康坊的主人——王大家。
不消片刻功夫,王大家便來到上官伊人的閨房外。
“上官侄女,你當真……現在就要走了嗎?”
一名身材略顯豐韻、算不上絕美女子的華服中年婦女,腳步才剛剛踏入閨房門檻,便急聲問道。
“嗯?!鄙瞎僖寥丝聪蚍客獾耐醮蠹?,微然一笑,行了一個道姑禮,“貧道已經在此打擾王姨多時,如今也是時候該離去了,還請王姨見諒?!?
王大家愣了愣,長長地深吸了口氣,然后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可是因為……那位李公子?”
她也是剛剛才聽聞說了一些傳言,只是心中還不大確信。
畢竟,想要從茫茫人海之中,尋得一世知音,可謂是如同大海撈針那般,困難無比。
因此,王大家才如此而問。
“正是他,王姨!”對此,上官伊人毫不避諱,而是深深點頭一笑。
王大家愣了許久,才稍稍回神過來。
之后,她突然對著上官伊人展顏一笑,好奇道,“侄女,可否讓王姨看看,那李公子所寫之字?”
“王姨請便。”上官伊人微微伸手示意。
王大家也不矯情,邁著輕盈的步子走近圓桌,目光看向那一頁紙張。
“昨日一枝梅,俏立雪山巔?;ㄈ菥每⌒?,殘留一縷香?”
王大家在心中細細地輕聲讀了一遍,忽然間就愣住了,吃驚得連連點頭,“這李公子,還果真是侄女的知音!”
因為上官伊人前一句,寫的是一枝孤傲、高潔的梅花,常年矗立在雪山之巔,就像上官伊人本人一樣,不為俗氣所熏染。
而李逸所對出的后一句詩,乃是梅花盡管矗立雪山之巔長久,但仍然傲然如常,一縷幽香殘留不斷。
這首詩的前前后后,均符合道家的思想,而且,更與上官伊人的本心相符合。
此時,讀懂詩中的意境過后,王大家才確定無疑。
內心震撼了許久,王大家方才看向上官伊人,面帶欣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過!侄女,你帶著小桃一起,回道觀修行去吧?!?
“多謝王姨?!鄙瞎僖寥诵械蓝Y拜謝,也不拒絕。
“走吧,都走吧?!蓖醮蠹业u頭道,“此地并非你所該待之地,小桃那丫頭片子,心性純潔簡單,也不適合待在此地!”
“好。”上官伊人沒有俗人那般多禮,只是點點頭,便小心翼翼地收起紙張,出門離去。
望著上官伊人離去的背影,王大家不滿地哼了聲,臉頰略帶氣怒,“袁天罡,你這個死負心漢,這次就算你,還有一點本事……”
……
平康坊外,筆直悠長道的石板大街上。
無數喧雜聲,叫賣聲,跌浪鼎沸。
李逸與玥兒二人,出了平康坊,便徑直前往尚書府道而去,卻不想這時,身后傳來一道急喊聲。
“李公子且留步!李公子,且等等奴家,奴家有話要傳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