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師兄從蘇信手中接過那枚銅板道“小信子,你可還記得這枚銅錢么?”
蘇信自信一看,發現銅錢并無奇特之處,只是后面歪歪斜斜刻著一個‘信’字,看見這字才猛然記起來,驚訝道“師兄,這莫不是咱們入師門的時候,我送你那枚?”
貝師兄輕輕點頭,摩挲著手里那枚老舊銅錢,眼中含淚道“師弟,那年我一家八口餓死了七個,你和師父來的時候,我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若不是你花錢給我買了一個饅頭,哪還有我今日?”
蘇信愣了愣,也回想起那時節發生的一場叛亂,家鄉人死的死,跑的跑,自己一家人是什么樣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娘親臨死前給了自己一個銅錢,要自己好好活著。
自己生怕銅錢丟了,用小石子在上面刻了個信字,那是娘親教給他寫的第一個字,他那時候還寫的不是很好…
他那時候方才五六歲,拿了銅錢在兵荒馬亂之中橫豎也是個死,還好師父云游路過,見他可憐便領了他回山。
回山路上,碰上了同樣因為災害兵亂而家破人亡的師兄,師父便讓自己花了那枚銅錢買了個饅頭救了師兄。
蘇信想起這些往事,本應該心中苦痛萬分,可他卻心中一片沉靜,只覺得往事如煙,一幕幕在他眼前閃過,并沒有太大的觸動。
也許,是自己那時候太小記得不清,也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了,湮滅了一切。
他見師兄動情落淚,安慰道“師兄,好在你我二人都已經在師父的庇護下長大成人,今后再也不必吃那些苦楚了,你又何必提起來那些事,這銅錢你是從哪兒找回來的,這么多年了,怎么還能找到。”
貝師兄也是猛然見到師弟方才勾起愁緒,聞言立刻反應過來,再度將銅錢放到蘇信手中,說道“說起這銅錢,我還花費了一番功夫,師兄這兩年生意做的大了,有一次路過家鄉,難免回去看看,發現那個賣饅頭的老伯還未搬家,我上前與他攀談,他竟然也還記得我,這枚銅錢也是從他那里得來的。嘿嘿,我家鄉人都是吝嗇鬼,他們掙了錢不花,就放在陶罐中藏著,之所以對這枚銅錢有印象,一是因為我倆人當時凄慘,二是因為你刻的字太丑,人家都不愿意收,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師兄為了你這枚銅幣,用了等重的金子換他這罐銅板,也算是償還他昔日恩情。”
蘇信點頭應是,珍重的收起那枚銅板,他和自己這位三師兄貝騰云一同進山,再加上身世相似,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因此在山谷中互相多有照顧,感情也最深,見他不到三年便掙下這般家業,心中也很是欣喜。
兩人閑談一會兒,話頭又轉到金海樓上,蘇信指著彭虎說道“師兄,你樓中的規則制度未免太過嚴厲了些,而且讓手下在大街上殺人,總是十分不好。”
貝騰云嘿嘿一笑“小信子,從小師父就說你耳根子軟,心軟,又喜歡讀儒家那些詩書,怪不得師父不敢讓你早下山,若是你實力弱點,在江湖上可是寸步難行。雖然如今天下看起來安定,實則各地暗潮洶涌,你行事可得處處小心些。”
“另外,若我金海樓果然殘暴無情,難道跟著我的許多人都是這樣不成?我如果真的沒有規矩,不講道理,如何能發展到今天這樣?嘿嘿,不過這些事你現在也不需要知道,你才下山,山下的事兒和山上的不一樣,你還得慢慢學習。”
蘇信聽了默然良久,雖然心中不是特別認同,一時卻也不好反駁,只好點點頭道“師兄說的是。”
貝騰云滿意的點點頭,招手讓彭虎過來,輕嘆一聲道“并非我刻意為難你,只是章法如此,我也不好妄自改動。”
彭虎俯身應是,并不反駁。
貝騰云沉思片刻,開口道“你私逃在外,本應處以極刑,如今我這賢弟為你求情…”
他看了看小康,只覺得年輕無知,看了看胡從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