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城中,鱗次櫛比的民居高低錯落,巷深道長,街道兩旁糧行、布行、油坊等依次排開,儼然是這亂世中一處繁華之地。
這幾日,南陽郡城來往的江湖人物明顯增多,但城防卻并未因此而加派人手,過往行旅盤查也不甚嚴。
時值盛夏 ,南陽城雖早已暮云繚繞,但空氣仍異常沉悶。厚重的烏云像一塊鋼板一樣將南陽城壓在身下,沒有一點涼風。天邊不時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雷聲隆隆,松林中夏蟬曳著凄厲的鳴聲迎接暴雨的來臨。
而在城西一處繁華之地,卻是華燈高照、絲竹悠揚,與沉悶壓抑的天氣格格不入,這正是南陽前隊大夫甄阜的府邸所在。
府邸院墻高聳,院內亭臺錯落、紅磚碧瓦、規制恢宏。臨街的朱漆大門兩側,各聳立著一只威武的漢白玉大理石獅子。一隊隊官兵手執長戈從石獅前走過,步法沉穩,與往常無異。
白如雪、鐘正雄和賈復扮著商旅,坐在離甄阜府邸不遠的一家酒樓二樓上,有意無意的朝著甄阜府邸方向憑窗眺望。
賈復已從青龍幫南陽分舵得到消息,崔發父子進了南陽城后,就一直龜縮在甄阜府邸之中,南陽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請到了府邸為崔紫山療傷。
酒樓中,食客成群聚在一塊,心神不定的喝著悶酒,各懷鬼胎。
一道閃電落下,甄阜氣勢雄偉的府邸屋頂上,反射出片片寒光。
三人相顧色變,若不是閃電返照,恐怕還不知甄阜府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膽大妄為的江湖豪客自投羅網。
臨桌靠窗的一個漢子匆匆拿出一面銅鏡,借著燈光漫不經意的向外照了幾照,對面街巷上一個漢子迅疾轉身,匆匆去了。
一個挑著擔子的漢子健步走過甄阜府,側頭窺探府邸,看那步法,絕不是普通漢子。
酒樓不遠處一顆槐樹高大的樹冠上,幾個黑色人影迅速滑下來,在電閃雷鳴中悄悄的離開了。
白如雪手指輕扣桌面,意味深長的說道“這鬼天氣瘆得慌,悶得人渾身難受。看看這些打前站的小魚小蝦,都浮出了水面,恐怕暴風雨就要來了。”
鐘正雄嘿嘿笑道“大魚大蝦都藏在暗處,誰也不敢先出頭。”
賈復道“甄阜官邸看著和平日沒有兩樣,但恐怕已布下重兵,大魚大蝦也不敢亂動。”
白如雪點頭道“大家都在等,看有沒有誰先把水給攪渾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甄阜官邸外,一個窈窕身影突然一閃,隱沒進暗處一株高大的槐樹樹冠上。
這個女子著黑色勁裝,柳腰一握,臉上蒙著一塊明黃色面巾。面巾之上,兩道柳眉如黛,一對眸子晶瑩透亮。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武當縣與傅青云擦肩而過,傅青云日思夜念的琯琯姑娘。
琯琯蹲伏在槐樹樹冠上,透過官邸客廳中虛掩的窗子往里看去。
官邸奢侈闊氣的客廳中,燈火搖曳,觥籌交錯。一張紅木圓桌上,南陽前隊大夫甄阜坐了主位,右側依次坐著崔發,崔紫山父子;左側依次坐著兩個女子,赫然正是魔島“黎家”派出的,人稱玉娘子的魔使黎玉羅;而另一個女子正是鳳凰谷弟子楊俊茹。
只聽崔發道“玉娘子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大魔王經’吧?”
玉娘子嬌聲笑道“教主說笑了。我黎玉羅一介弱女子,怎敢有此非分之想。”
“玉娘子謙虛了。”崔發哈哈笑道“不過,‘大魔王經’終是魔宗圣典,我是留不住的。貴族老祖宗與我早已約定,待貴族奪得神王殿大位,我自當雙手奉上魔經。”
琯琯聞言一驚,心道魔島黎族竟然早已知道魔經落在崔發手上,還自甘墮落,與金烏邪教同流合污,圖謀篡奪神王殿大位。
玉娘子道“奴家出島之前,已得老祖宗訓示,自然是信得過教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