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清冷,慘白的月光灑在山野上,一切都變的不那么真實。
山道兩側,不時有難民身影,扶老攜幼,情狀凄涼。
楚文景四人憂心柳紫蕓家人性命安危,晝夜不停疾行,直至月經中天,才趕到南陽城白水河對岸,擇了一荒廢的破草屋歇息。
“現在非常時期,城門已經關了。休息半晚,明日一早再進城。”劉縯道。
眾人點頭應諾。傅青云上前推開草屋破木門,剛一用勁,木門應力就倒,掀起一股刺鼻的灰塵,隨著破屋頂灑下的月光飄舞。
幾人進屋,將屋里草草收拾了。借著月光,屋內陳設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一張已朽爛的方桌、兩條長凳外,再無他物。
幾人靠著墻角席地而眠,劉縯嘆道“小時候,這周圍還有很多人家,牛羊遍地,現在都荒蕪了。”
“當年,我還跟著劉秀哥哥在田里捉過泥鰍、釣過田雞,現在恐怕連蚯蚓都被翻出來吃了。”林正君說道。
楚文景感概道“暴政猛于虎,這世道,真是不給老百姓留活路了。”
劉縯抬頭望向破爛的屋頂,眼神迷離,夢囈般道“不知何年何月,老百姓才能得一方樂土。”
傅青云鼓勵道“劉縯大哥,危機下見生機,大亂后必有大治。只要心中有百姓,順勢而為,砥礪前行,我相信時間不會太久了。”
劉縯回頭咧嘴一笑,篤定的點了點頭。
楚文景轉頭對傅青云說道“想想咱們山莊雖然偏僻,卻還有生的樂趣。出來這么久,也不知莊里咋樣了?”
傅青云點頭道“大師兄你是一莊之主,等這邊事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楚文景低頭沉吟,神色黯然。
“怎么,舍不得紫蕓姑娘?”傅青云取笑道,他早看出楚文景對柳紫蕓動心了。
楚文景向來眼界甚高,尋常女孩不入他眼。但柳紫蕓出現后,楚文景神情大變,竟然出現了少有的忸怩之態。
楚文景哂笑道“人家是官宦小姐,我是山野布衣,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未見得!”劉縯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情之一物最是難言。”
楚文景搖頭訕笑。
劉縯緊張道“青云,你不會回山莊去吧?”
林正君也愕然回頭望過來,他心里擔憂著宋婉彤會不會跟著傅青云一起回莊。
“不瞞大哥,小弟還有一件緊要事,待辦妥再來和大哥把酒言歡。”傅青云道。
正說著,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衣袂破空聲,去勢勁疾。
這深更半夜,竟然有人在這荒郊野外破空疾行,幾人好奇心大起,忙從屋子破洞望出去。
只見那身影一晃到了草屋后小山崗上,張望片刻,邁步走進一片墳地。
“是崔紫山!”傅青云驚訝道。他“觀蓮”有成,目力最好,一眼看出那人正是半年前襲擊楚戟山莊的崔紫山,金烏教教主崔發的公子。
“他怎么在這兒?”楚文景驚疑道。
傅青云道“后面是一片亂墳崗,很多新墳。”
“是不是他家死了人,過來祭奠?”劉縯道。
傅青云搖頭道“不像!”
只見崔紫山選了一處高地站定,靜靜佇立,一動不動。正當大家覺得索然無味,昏昏欲睡之際,崔紫山忽然尖嘯一聲,雙手開始比劃著怪異的姿勢。
“他在練功!”傅青云驚疑道。
“深更半夜來亂墳崗練功,也是夠怪異的。”林正君道。
隨著崔紫山怪異的姿勢運動,就見慘淡的月光之下,一股股黑氣從墳頭冒起,不斷向他涌來。不一刻,崔紫山已籠罩在一片黑色尸氣之中,再看不見面目。
“他在吸尸氣!”楚文景一臉驚駭。
傅青云點點頭“難怪他的內力冰寒刺骨,充滿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