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你父母已經走了,我想我們該去樓下走走,這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朵拉見阿諾在發呆,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諾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在朵拉的掌心之中,任由她牽著他走出去。
醫院的周圍此時安靜得能聽見露水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花棚里的紫羅蘭在霧靄的滋潤下看起來嬌艷動人,花叢里有幾只小蟲子跳來跳去,發出輕微地嗚嗚聲。
穿過花棚中間的小徑,來到醫院后面。后面是一條寬寬的馬路,馬路很長,長得望不到盡頭。馬路兩邊種了整齊的銀杏樹,銀杏樹的巨大陰影投射在醫院的墻壁上,看上去有點兒陰森森的。
這是阿諾第一次來這里,吉姆每次只帶著他在花棚邊散步,從來沒有帶他去過其它地方。他抓著朵拉的手,感覺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不禁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重要的問題,和之前對什么都不屑一顧的表情比起來,反差太大了,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還在生氣嗎,是不是布朗醫生不準你出去見艾文?”他小心翼翼地問。
朵拉愣了一下,突然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說“別再跟我提這件事。”
“艾文是你的男朋友嗎?布朗醫生為什么不讓你跟他在一起?”
“因為他害我被關進了監獄。”
“哦,所以布朗醫生不讓你去見他,他怕你惹麻煩,對嗎?”
“閉嘴,你這個小鬼,我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你要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朵拉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氣哼哼地說。
阿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好吧,不說了。對了,我還會在這里住上幾天,這幾天你都會做我的醫護人員嗎?”
朵拉說“你以為我愿意照護你?要不是布朗醫生指定讓我來,我才懶得理你這種令人討厭的小鬼。”
“哦,這可真是一件讓你和我都感到遺憾的事。可接下來我們干點什么才好呢?要不然,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布朗醫生說你是他收養的,你的親生父母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是這樣嗎?”
朵拉沉默了半響,說“是的。”
“唉,這真是太可憐了!”阿諾坐到朵拉身邊的長條凳上,“說起來,我們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我被檢查出患了肺炎,那些學生卻以為我患了可怕的傳染病。即使我戴了口罩,他們見到我依然像見到了可怕的麻風病人,學校也把我隔離起來了。好在我最好的朋友丹尼爾和米婭不那樣對我。我媽媽總想把我轉到朱莉亞校長那里去上課,可我一點兒都不想去。”
“哼,你這點破事,和我的人生比起來,算得了什么?”朵拉用雙手撐住下巴,嘟著涂著唇彩的嘴唇說。
“好吧,不說我的事了。你和那個艾文是怎么認識的?”阿諾也學她用雙手撐住下巴,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就像兩個相識已久的好朋友。
“我和艾文是在孤兒院認識的。”朵拉說。
“啊!”阿諾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的父母也死了嗎?”
“死沒死我不知道,反正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父母因為盜竊罪被關進了監獄。”
“那他……唉,想不到你們兩個都這么可憐!”阿諾說完揪了一片松針葉子,用兩個手指頭將它碾碎。
“我永遠忘不了那些黑暗的日子,他們把我每天關在小黑屋里,四周都是墻壁,還有老鼠和蟑螂。我沒有朋友,沒有漂亮的衣服和玩具,整天生活在恐懼和絕望之中。直到有一天,他們被抓進監獄,我才被放了出來。然后幾個警察用警車拉著我,把我送進了孤兒院。孤兒院的伙食真糟糕,很多孩子,包括我在內,都患著各種各樣的疾病。我們每天還被那個叫瑪麗院長的女人趕出去替人擦皮鞋,每天少擦一雙都會挨罵。”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