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我儒家自己就有數個學派,互不相服,墨家的人也一分為三,道家的學派更多。雖同屬墨家,秦墨與齊墨迥異,同屬道家,莊子與老子不同截然不同。
最關鍵的地方,諸子各有理論,各成其說,即便是學有所成的大賢也不能駁倒對方,若是學子聽了這些言論,豈不是會讓他混亂嗎?”
田駢搖頭道“不然,只要是真的道理,那就不怕被人辯倒,只要是真的道理,學子聽一聽,又有何妨,所謂三代不同法,五帝不同治,但都能治理天下。
所以,我學宮以為,只要是道理,就都可以傳播。就像我齊國雖然以黃老治國,但是,學宮對各家學說全都一視同仁,不管是何等學說,只要有道理,那我學宮就進行支持。
并俸祿,讓其教授學生,深入研究自己的理論。”
說著,田駢自豪的道“也正是學宮不禁,各種學說在學宮時常辯論,所以,許多學子便在諸子的交流之中,能有所得,甚至觸類旁通,另起一派。
慎子、鄒衍等等,都是這樣自創一派,成為當代宗師。”
公羊啟聞言,頓時沉默了。
稷下學宮的做法,與西河學派的理念格格不入。在西河學派,雖然兼顧兵法縱橫學說,那都是各教各的,很少有爆發激烈爭辯的,且儒家一家獨大。
想到這,公羊啟微微皺眉,或許,他西河學派的沒落也有這個原因。
不僅僅只是因為原本西河學派的重要基地河西之地被秦國侵占,導致西河學派遭到重創,更是因為西河學派沒有這種兼收并蓄的傳統。
不僅包括兼收并蓄各種學說···還包括各種學子。
最近這幾十年,西河學派已經看不到平民出身的學子了。
接著,就在二人說話游覽間,兩人來到竹林深處的一個院落。
此時,田駢笑道“公羊子,這就是學宮為先生準備的住所,先生可先歇息數日。七日后,先生講解《公羊傳》時,可在住所講解,當然,若是來聽講的諸子學子多,先生也可去竹林中的辯論臺見解。”
說罷,田駢又召來一人,對公羊啟道“還有,公羊子,這位學子名喚陰凝,因為仰慕《公羊傳》,所以自愿前來侍奉先生。
接下來,陰凝將會再次照顧先生,先生但又所求,皆可向陰凝提出。”
不久,公羊啟在學宮中安頓下來后,召來陰凝問道“凝,老朽聽說臨淄城中有出售典籍的地方,敢問在何處?”
陰凝聞言,心中竊喜,他叔父管豐讓他來侍奉公羊啟,可不就是為了現在嗎?
想著,他立即拱手問道“先生是想購買典籍嗎?”
“不錯。”
“不知先生是買一兩本典籍還是打算買一批典籍?”
“嗯?”公羊啟遲疑的看著陰凝,問道“這其中有區別嗎?”
公羊啟應道“回先生,若是買一兩本,只需去臨淄各處分店購買便可,我學宮不遠出就能買。若是先生想要購買一批,則各分店的典籍就數量不夠,如此,先生就需要去臨淄城中的市集書店去買。
市集書店的典籍,一般都是一百本典籍起賣,不過價格要便宜一些,而且市集那邊只收金幣,不收銅錢還有楚金。”
“嗯?不收銅錢還有楚金?”公羊啟一怔,滿臉疑惑的問道“何謂金幣?”
陰凝一聽,立即從袖中拿出一枚金銀錢,遞給公羊啟道“先生,這就是金幣,一枚金幣便算一金。可以市集中官府金鋪兌換,楚金二十四兩或者價值一金的銅錢,可兌換一枚金幣。”
正在打量手中金幣的公羊啟,聽到這小小的一枚約一兩重的金幣便抵黃金二十四兩,頓時臉色一變,緊緊握住金幣,難以置信的道“凝,你沒說錯吧,這金幣才不過一兩左右,就值一金,這其中可是有二十四倍的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