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掉,高處的拿來陰涼,在官道的上方織成了一張稀松的綠色的網,多少能給炎熱的太陽做個降溫。
在離官道有些距離的一顆樹旁,一個身著布衣,滿身塵土的少年,在睡夢中醒來。
應天生扶著依舊隱隱作痛的腦袋,他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用力的甩兩下腦袋,極力的不去想那些夢中的內容。隨機機警的環顧四周,形形色色的人在面前的道路上行進。
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們在仆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行走,眼神四下里看時,都是鼻孔朝上,眼中充滿著不屑;勁裝負劍的人,行走如風,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劍,銳利無比;經商的商人,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貨物用帆布蓋的嚴嚴實實的,眼神時不時地四下里看,盯防著不知道在那里兩眼冒光的賊。
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應天生裹緊自己的行囊,小心地保護這里頭的三十兩銀子,那是他僅剩不多的盤纏了。
這個時刻他忽然又想起他老爹了,雖說他辦了些混蛋事,自己心里記恨他,但時間長了,畢竟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哎,好吧好吧,自己確實是想他了。
把手伸進胸口摸索,掏出來一塊木頭。那塊木頭被刻成了一個人的模樣……勉強像個人。這個是他老爹給他的,說是照著他的樣子刻的。我哪有這么丑,半點不像。
但是他卻不舍得扔掉。因為這已經是他唯一一件可以還念老爹的東西了,他一直都是貼身帶著,藏在離著自己最近的地方,似乎這樣他還能感受到那老東西粗糙的手掌再撫摸著他。
那個老東西,明明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為什么還要走,而且是一走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他把他老爹埋在老家里的院子里,沒有立碑,這是他老爹囑咐給他的,他聽了。他還聽他老爹的囑咐,前來參加八宗齊納,他也聽了。
可是他老爹卻不可能在自己身邊叨咕叨咕叨了。
哎,你說說這個老東西,死之前一直煩我,死了之后還不放過我。
一年多前,一個老男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自稱是他的父親。
一個月前,那個老男人死了,他親手埋在了老家院子里。
滿打滿算一年的時間,才剛剛讓他認可了他有這個爹。
但就是這個時候又再次離開。跟他剛出生時的拋棄一樣,但這次卻再也沒有久別重逢。
應天生眼角淚珠不停的打轉。
人群忽然停止了,異動,不一會便開始逐漸躁動起來。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斷了應天生的思索。
匆匆抹去眼角的淚痕,踮起腳尖向前望去,在嘈雜的人群中,他忽然看見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
應天生一拍腦袋,怎么又是他,應天生的頭又開始疼起來,一邊拉進自己的包袱,可別再像上次一樣被順走了銀子還不知道。
但是這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那個青年似乎遇到了些麻煩。
那個青年坐倒在地上,被一群精壯的漢子圍了起來,就從衣服上看應該是哪個家族的家丁。
在他們身后一輛華貴的馬車挺在路中央,就是這輛華貴到極點的馬車堵塞了道路的正常通行。上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正一臉嫌棄的望著下面,手里拿著帕子捂著口鼻。
“哪里來的臭乞丐,敢擋我們彭家的馬車,快快快,把他的腿打斷,扔在路邊上。”華貴婦人沖著家丁嚷嚷著。
應天生眼見著家丁們舉起碗大粗細的砸向那個青年,反觀那個青年呢,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那些棍子不是朝著他去的似的。
周圍的人也都是事不關己的樣子,畢竟彭家可是個響當當的名門望族,當年彭老爺子身為開國功勛,為開朝老皇帝的左膀右臂,聽說當年長垣跟北蠻一戰,一波箭雨為老皇帝擋下來無數箭矢,自己身中二十多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