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宙基聞言不禁心虛的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一陣尷尬之色。
他頓時感覺自己像是有一種被人從頭頂到腳趾頭從體內到體外均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的羞恥感。
難道梅保財已經知道自己此番來梅家的目的是為了貪圖他家的錢財,而非是出自于自己作為一個好官對自己所管轄的百姓們的關心與負責嗎?
罪過罪過,如此一來,那自己該怎么樣開口要錢,才能不顯得自己貪財,而又能保全自己公正廉明兩袖清風的好名聲呢?
這可把陳宙基給難住了。
他低下頭去看自己正在走路的兩只腳,裝作聽不出梅保財話里的意思,“呵呵……那種地方我很少去的,要說起賭技了得,就更提不上了。”
如果他的賭技真的厲害的話,那就不會淪落到欠一屁股賭債,被債主追得連自己的府邸都不敢回去了。
最后還要厚著臉皮跑來梅家討銀子。
“呵呵……”
梅保財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成年人之間的談話,向來都是點到為止,沒必要追著人家刨根問到底,因為每個人都會有柔弱到不想給別人知道的一面。
你不想往下說,我就裝作從不知道。
此時兩人正走在通往梅府西邊廂房的一條走廊中,廊中的墻壁上相隔不遠處就會有一盞形似圓柱形的走廊燈,燈內已點燃了燭火,發出昏黃色的光線,照亮著長長的走廊。
不知從哪里飛來了幾只飛蛾,被走廊燈的光線照得失去了方向感,如同瞎子一般不顧一切的撞向廊燈的燈罩外面,一次,兩次,三次……最后撞得滿身是傷,死的死,殘的殘,只剩下一只飛蛾撞得頭暈眼花無意間掉進了走廊旁邊的灌木叢里,逃離燈光重新恢復視力,才僥幸的撿回了一條命。
陳宙基眼神變得幽冷起來,他故意放慢了腳步,想看一看那只掉進灌木叢里的飛蛾是否還能再展翅重飛,重獲新生。
可惜他是一個男人,身高很高腿又太長,即便是故意在抬起腳的時候把腳步縮小,也避免不了很快就走過了飛蛾掉下的那一處灌木叢里。
人世間的情愛就好比飛蛾撲火,贏了一生幸福,輸了尸骨無存。
他突然想起了藏在房間里枕頭底下,她寫給他的那一封信上寫的那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
鳥城的深夜一片靜謐,除了冷風時不時吹過的聲音,還有那些在鳥城野生野長棲息在各家屋檐下,各種樹頂上,荒草堆里……的各種各樣的鳥兒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的鳥叫聲。
墨藍色的天空中,偶有幾顆星星閃爍。街邊紅色的路燈籠發出暗紅色的燈光,為寂靜冰冷的街道添加了一縷溫暖。
我所住在的這家客棧的對面,是一間茶肆。
茶肆一共有六層樓,每一層樓的建筑風格相似,中間是大廳,左右兩旁是供客人休息或者是娛樂的雅閣。
雖然現在已是深夜,但茶肆里的好幾間雅閣都依舊亮著燈光,其中有一兩間房間里還有悅耳動聽的琴聲傳出。
可能他們也和我一樣,因為心事重重想的太多而睡不著吧。
我裹了條珊瑚絨毯子躺在客棧的屋頂上看月亮,雖然上面涼嗖嗖的,但是空氣十分清新,令人感到心曠神怡,感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釋放壓力,使身心放松。
今夜的月亮,被云層遮住了一大半,雖然也有月光照射下來,但卻十分微弱,以至于讓我連客棧對面街的某一家茶肆的屋頂上突然間躥過一條黑影都沒有察覺得到。
我撈起放在一旁的小酒壇子,張開口大大的喝了兩口冰涼的酸梅果酒,沒臉沒皮的小聲哼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
子時已過,現在已經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