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捧著手中由后方傳回的帛書端詳許久之后,魏侯魏擊滿臉沮喪地松開了自己已經不知道該往什么放的雙手。
隨后就見那份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澆滅了魏侯魏擊昂揚斗志的帛書從他的手中緩緩滑出,最終如同一片寂寥的秋日落葉一般落在了主帳地面之上。
“唉!”對于自己手中少了些什么魏侯魏擊似乎并沒有察覺,一番長嘆之后魏侯魏擊端視著此時正站在自己身后的相國公叔痤問道“營寨之中剩余的糧草還能供給大軍幾日耗用。”
魏侯魏擊過去也曾經率領過魏軍在與秦軍的交鋒之中取得過大勝,所以對于糧草這件事關于一場戰役的勝負乃至于一支軍隊生死存亡的大事他自然是不會輕視。
如今后方糧道在秦軍騎兵的襲擾之下幾乎陷入癱瘓之中,他麾下這近五萬魏衛聯軍很有可能就會陷入糧草斷絕的絕境。
對于曾經親身參與過戰場廝殺的魏侯魏擊來說,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是召集大軍增援中牟,而是要讓如今自己麾下隨時都有可能陷入覆滅境地的五萬魏衛聯軍順利擺脫危險境地。
這一次在中牟城下遭遇折戟沉沙其實不算什么。
只要這些魏軍甲士還在、只要他治下的魏國還是天下霸主,他魏擊有的是機會率領規模更加龐大的大軍再臨這座中牟城下,到了那個時候他要讓那些趙人真正見識魏國的實力。
魏侯魏擊因為心中思緒轉變而表現出來的神情變化自然是一直沒有逃過注視他的公叔痤的視線,而在看到魏侯魏擊那明顯是重新振作的眼神過后公叔痤的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笑意。
雖然自己等人隨時面臨著這般危險的境地,但是只要自己的主君魏侯魏擊可以重新振作起來,一切都還不太晚。
“啟稟君上,軍中糧草還可供給大軍一月所需。”躬身回應了魏侯魏擊的問題之后,公叔痤再次對著這位主君沉聲說道“另外臣已經急令朝歌后方抽調士卒組成更大規模的運糧隊,相信如此或可緩解我軍糧草之上的困境。”
聽到公叔痤對魏軍如今糧草困境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魏侯魏擊心中再次升騰起了進兵中牟的沖動。
但是又經過心中對于此事利弊的取舍之后,魏侯魏擊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畢竟如今在中牟城下連遭挫敗的魏衛聯軍實在是沒有攻陷眼前這座趙國都城的可能了。
與其白白在這座幾乎不可能攻破的城池之上損耗兵力,倒不如及早退兵保存實力以等待來日再次兵臨中牟城下的那一天。
既然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那么魏侯魏擊便已經完全接受了公叔痤剛剛提出的退兵之策。
數息之后,魏侯魏擊看著自己的相國公叔痤緩緩命令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寡人就算再固執也是無益。相國,傳寡人之命,魏衛聯軍各部隨即準備退兵事宜。待我一聲令下,我軍便回轉魏境。”
“諾。”
一句躬身輕諾之后,公叔痤隨即大踏步地走出了魏侯魏擊的主帳,向著各部將領傳達這道來自魏衛聯軍最高決策者的命令。
剛剛遭受到魏侯魏擊一番斥責的各部將領們,其實早已經對陷入僵局一月有余的中牟戰事沒有多少樂觀看法。
如今忽然聽到由魏相公叔痤傳自魏侯魏擊的撤兵命令,這些不想自己麾下士卒白白死傷在中牟戰場的魏軍將領如同不會喜出望外。
在這些魏軍將領或明示或暗示的提醒之下,短短時間之內整個魏軍大營之中便涌動著一股退兵回國的興奮之情。
在這股興奮之情的影響之下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魏軍軍心立時為之一振,而對這個變化感受最為深刻的就是中牟城墻之上那些與魏軍交戰近一月的守城趙軍了。
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為什么昨日士氣還有些低落的城外魏軍,怎么今日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亢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