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之中都會有大量的精良軍器被那些工匠們制造出來。
在經過一道又一道地檢驗并以“物勒工名”確定職責歸屬之后,這些精良的軍器便會按照軍器監的規劃分發到那些為國作戰的秦軍將士手中。
這些即將迎來河西決戰的一名名秦軍強弩兵們此時手中端持著的蹶張弩、后面背負著的弩箭也全都出自秦國軍器監屬下那一座座的工坊之中的工匠之手。
如果端詳這些幾乎在重量、形制之上完全一致的部件、弩矢,你就會看到那上面代表著工匠、丞、工師等一級級主管的篆字。
正是以這些人為代表的秦人的默默支持,秦國的軍器才會在這數十年之中突飛猛進,甚至有超越那些曾經以兵器犀利聞名于天下的諸侯的趨勢。
這種趨勢最好的反應不是在別處,正是在那你死我活的戰場之上。
猶記得數十年前,秦軍手中破舊的兵甲根本就不是強大魏軍的對手;而僅僅就是在數十年之后,秦軍便可以憑借手中比對面魏軍更為精良、更為強大的兵器正面擊破往日里不可一世的魏軍。
每當如同黑云壓頂一般稠密箭幕落入對面的方陣之中時,所能夠聽到的便是對面魏軍那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
可以說,經過了數十年的秣馬厲兵、經過了一場場與周邊各個敵人你死我活的戰爭洗禮之后,如今的秦軍已經不復當初的落后模樣。
而今這支無論是從戰略戰術、兵器裝備來說都已經脫胎換骨的秦軍,在河西戰場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之后,正懷著無比高昂的斗志踏上了收復河西最終一戰的戰場。
是勝?是???就看這一戰了。
站在軍陣之中的一輛戰車之上,注視著前方那一道道戰意高昂的玄黑色身影,秦公嬴連的臉上顯露出的是一絲嚴肅的神情。
正在這個時候與他同乘一輛戰車的秦國大良造吳起沉聲說道“秦公,看將士們戰意如此高昂。此次河西決戰,我軍一定會擊破魏軍,將河西之地重新納入我秦國的版圖之中?!?
“這一戰嬴連等了整整二十六年了?!币痪溧哉Z之后,秦公嬴連看向前方那一片寬闊的平原繼續說道“而秦人等這一戰已經等了數百年了?!?
“數百年前,晉惠公為了即位為君曾經這片河西之地許諾給先祖穆公,在他即位之后卻又背信棄義?!?
“從穆公之時開始,為了拿回這塊原本就應該歸屬我秦國的河西之地,我秦人已經整整奮斗了兩百余年?!?
“在這兩百余年之中,我們的敵人從晉國變成了如今的魏國,河西之地也在一次次大戰之中反復易手。”
“如今,這場持續了兩百余年的河西爭奪戰應該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說完這番話語之后,秦公嬴連的右手忽然摸向了懸掛于腰間的長劍,在一陣無比清亮的劍鳴之音過后那柄長劍便已經出現在了秦公嬴連的面前。
端詳著長劍在陽光照射之下閃耀出的道道寒芒,注視著長劍之上那依稀可辨的面容,秦公嬴連的雙眼之中忽然閃現出了一道冷厲的神情。
勝敗就在此一舉了。
一道道馬蹄踏擊地面的聲音,一道道士卒踩過平地的聲音,一道道車輪碾過道路的聲音……
在這由無數種聲音匯聚而成的獨特樂章相伴之下,這支秦軍猶如一條黑色的巨龍一般向著戰場所在快速掠去。
也不知何時,那曲樂章之中忽然摻雜進了一道不同的旋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一片廣袤的河西大地之上,再一次響起了這首秦人已經流傳了不知多少年的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