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幾案之后將秦使甘龍所提出的退兵條件一條一條地聽完,魏侯魏擊臉上的神情卻是越發難看了起來。
雖然魏侯魏擊也曾想過秦國此次的退兵條件會十分地苛刻,但是當秦使甘龍的話語真正出現在耳畔之時,他的心中還是難免燃起了一團熊熊的怒火。
壓抑著胸中不斷燃燒的怒火,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秦使甘龍,魏侯魏擊一字一句將心中要問的話吐了出來。
“秦使難道不覺得這些對于我魏國來說實在是太過苛刻了嗎。”
視線迎向上方明顯正處于暴怒之中的魏侯魏擊,秦使甘龍的嘴角不禁浮現起了一絲笑意。
向著魏侯魏擊深施一禮,秦使甘龍不緊不慢地說道“甘龍此次前來不過是將這些條件告知魏侯,至于魏侯是否接受則并非甘龍此行所要考慮的。”
“魏侯如果愿意接受我秦國的這些條件,自然就是皆大歡喜;若是魏侯不愿意接受,那也無非是雙方繼續交戰罷了。”
說到這里之時,秦使甘龍忽然一頓隨即話鋒一轉,“但是魏侯可別忘了,貴國的河東大部正處于我秦國的控制之中,而河內之地也被楚國與趙國南北夾擊。”
“我怕如此這般下去,不僅國力一時之間難以恢復,而且魏國的天下強國地位恐怕也是岌岌可危啊。”
沒等秦使甘龍將話說完,前方幾案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只見魏侯魏擊剛剛拍擊的右手緊緊貼在幾案之上,雙眼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秦使甘龍,“你是在威脅寡人?”
“甘龍不敢。”不緊不慢地向著魏侯魏擊再施一禮,秦使甘龍臉上滿是風輕云淡的神色,“剛剛那番話不過是想提醒魏侯一句,魏國的對手可不僅僅是我秦國一個啊。”
“魏侯,甘龍告退。”
說完這句話,手持節杖的秦使甘龍自顧自地轉身離開,絲毫沒有顧及魏侯以及殿中諸位魏國朝臣臉上難看的表情。
不過還沒等他向前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話語,“秦使且慢。”
等到秦使甘龍轉過身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喊出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國相國公叔痤。
“不知魏相有何見教?”帶著幾分疑惑的神情,秦使甘龍向著魏相公叔痤輕聲問道。
聽到秦使甘龍的詢問,身處魏國朝臣隊列最前方的魏相公叔痤輕輕一動,幾步之間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向著秦使輕施一禮,魏相公叔痤沉聲問道“剛剛秦使所提出的都是要我魏國將國土割與秦國,那么此次交戰之中秦國侵占我魏國的河西、河東土地又當如何?”
“河西之地,本就歸屬我秦國。二十六年前,因為少梁戰敗割與貴國;二十六年后,此河西之地理應重新歸入我秦國版圖。”
一番話語直接表明了秦國對于河西之地的態度之后,秦使甘龍有些遲疑地說道“至于我秦國此番占領的河東之地嘛……”
“河東之地必須全部歸還給我魏國。”就在秦使甘龍思索著河東之地的歸屬之時,幾案之后的魏侯魏擊厲聲喊道。
猛地從坐席之上站起來,魏侯魏擊憤怒對著秦使甘龍說道“如果寡人沒有說錯的話,中,此次大戰秦國不僅奪取了我魏國河西、河東的大片土地,更是拿下了韓國宜陽重鎮,取得了東出中原的橋頭堡。”
“如此毫不掩飾地肆意謀奪他人的疆土,不怕天下諸侯聯合起來,一起抗擊如同虎狼一般的秦國嗎?”
聽完魏侯魏擊的這番言語,秦使甘龍臉上不僅沒有半分惶恐,反倒是多了幾分譏笑之色。
“如果甘龍沒有記錯的話,在這數十年之中肆意侵占他國疆土、干預他國內政最多的應該不是我秦國吧?”
“你……”
原本一場氣勢洶洶的問罪,到頭來卻被秦使甘龍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