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丹陽,秭歸。
在丹陽秭歸這個楚國屈氏的祖地之上坐落著一座古樸的府邸,這便是楚國上任令尹、如今的秭歸君屈武的府邸。
往日里這座府邸除了前來拜見族長的屈氏族人之外幾乎沒有多少人到來,不過今日的秭歸君府卻是迎來了一位客人。
只看那輛停駐于秭歸君府邸之前的華麗馬車,以及左右身披甲胄全神戒備的楚軍士卒,便可知曉這位客人的身份不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
此刻在秭歸君府的正廳之中,身為秭歸君屈武長子的屈朗正在招待著這位身份特殊的客人,而他的臉上浮現著的滿是尊重的神情。
屈朗從身旁的侍者手中所舉的托盤之上端起一碗茶水,屈朗恭敬地將他遞到了那位客人面前,“叔祖,請喝茶。”
看著面前這碗茶水再看看前方的屈朗,楚國令尹屈宜臼一臉滿意神情地對他說道“待人有禮、不卑不亢,不愧是我屈氏子弟。”
出言夸獎了屈朗一番之后令尹屈宜臼緩緩端起了陶碗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向面前的屈朗輕聲問道“從郢都歸來的這些日子里,你的父親可還好?”
“父親每日里都以垂釣為樂,日子倒也過得十分閑適。”說到一半屈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語氣卻是有些低落,“但是屈朗知道父親心中一定藏著些什么,朗時常見到他在獨自無人之時露出落寞的神情。”
聽到屈朗所說的這些話語之時,屈宜臼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愧疚,心中也是涌起了一股復雜的情感。
他能夠理解屈武心中的苦悶,壯志未酬就中路夭折,這種經歷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過。
不過再想想這偌大的屈氏,屈宜臼的心中卻是生起了別樣的思緒,最后他只能用一聲長嘆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無奈。
“唉……”
伴隨著坐在上首的這一聲長嘆,整個秭歸君府正廳之中卻是漸漸被一股抑郁之氣所占據。
恰在此時正廳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嬰孩咯咯笑聲,以及伴隨其左右的一道渾厚的中年人男子聲響。
“咯咯咯……”
“今天祖父釣了不少魚兒,讓阿娘給伯庸做魚湯喝好不好啊?”
這兩道聲音不僅打破了正廳之中略顯沉悶的氣氛,更是將身處其中的屈宜臼和屈朗兩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等到兩人緩步來到正廳大門處朝外一看,就看見屈武正滿臉笑意地抱著自己孫子伯庸逗弄著,而少女屈昭卻是微笑著跟在兩人的身后。
見到自己的父親和兒子這般其樂融融的景象,屈朗的眉宇之間卻是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輕輕走到自己父親面前躬身一禮,就聽屈朗沉聲叫道“父親。”
“哎。”
聽到兒子的呼喚,屈武這才將目光從自己可人的孫子身上移開,可是視野之中兒子出現的那人卻是讓他臉上原本的笑容緩緩消失不見。
“昭兒,將伯庸抱下去。”沉聲囑咐后面跟隨著的屈昭將孫子伯庸抱下去之后,屈武的視線緩緩轉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你也先下去吧。正廳五十步以內不許有人,我要和你叔祖單獨聊聊。”
“諾。”
“諾。”
感受到因為自己父親的神情變化而有些不對的氣氛之后,屈朗屈昭兩兄妹齊齊躬身一諾之后便抱著小伯庸退了下去。
等到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屈武這才將視線移向了屈宜臼,伸出右手冷聲說道“請吧。”
說完也不等屈宜臼說些什么,屈武便自顧自地走入了正廳之中。
看著前方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屈武,屈宜臼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然后跟著他走入了正廳之中。
等到兩人四目相對各自落座之后,屈宜臼語氣有些低落地沉聲問道“小武,你還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