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吳起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強烈要求我秦國出兵的諸侯之中也有貴國吧?”
武安君吳起這話剛一說出口,令尹屈宜臼眼神平靜,心中對于這番明顯是在提醒自己的話語沒有半分波瀾。
當年韓國國內發生權臣作亂的消息傳入楚國,似乎是回憶起了自己父王臨死之前遭遇的世族封君奪權,楚王羋臧對于韓國國內的這場內亂顯得格外的重視。
甚至當收到韓侯韓世被殺、年輕的韓侯世子在一干朝臣的保護之下逃離國都陽翟的消息之時,楚王就準備下令邊境駐軍攻入韓境幫助韓侯世子重奪韓國國君之位。
不過楚王羋臧這種恨屋及烏的感情之下,準備作出的冒失舉動自然不可能被通過。
在朝堂之上以令尹屈宜臼為首的一干楚國重臣的勸阻之下,楚王羋臧最終放棄了自己這個有些沖動的做法,轉而向西邊作為天下諸侯盟主的秦國提出組建聯軍、幫扶韓國的建議。
隨后事情的發展就是順理成章的了,在秦國武安君吳起所率領的諸侯聯軍的強力攻勢之下,弒君的權臣勢力根本沒有多少的反抗實力。
沒有幾個月的時間,由秦國率領的一干諸侯聯軍不僅攻破了韓國都城陽翟,更是將原本的韓侯世子重新扶上了韓侯的寶座。
細想起來令尹屈宜臼剛剛的話語倒是并沒有錯,五年之前的那場曲沃之會之中所訂立下的弭兵之約并沒有使得天下真正保持和平。
這個將天下和平打破的,正是五年之前一手締造了這份弭兵之約的秦國。
武安君吳起心中清楚不亂秦國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當自己率領著聯軍攻入韓國國境之時,為期五年的弭兵之約便在天下諸侯的心中徹底成為了一張廢紙。
之所以這一紙空文到了如今依舊在規范著列國諸侯之間的邦交,不過是因為秦國作為新晉天下霸主的威嚴而已。
只不過令武安君吳起心中疑惑的是,為何楚國令尹屈宜臼會在此刻說起當年韓國之事,要知道正如剛剛他所說的那樣,
秦國確實是諸侯聯軍的盟主,不過楚國也逃不過一個召集人的身份啊。
就在武安君吳起心中對于楚國到底有著怎樣圖謀有所顧慮之際,就見站在他面前的楚國令尹屈宜臼先是示意身旁數十步內的楚國禁衛暫且退下。
等到確認數十步之內只有自己和武安君吳起兩人之后,楚國令尹屈宜臼才帶著幾分笑意看向了面前的武安君吳起。
沒有絲毫被武安君吳起的話語引動半分尷尬,就聽令尹屈宜臼無比和善地說道:“武安君記得不錯,當年韓國之事確實是我楚國率先建議聯軍伐韓的。”
“當年韓國國內權臣當道,作為韓國國君之位正統繼承人的世子只能流落他鄉,其中悲慘實在令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我家王上也正是聽聞了韓侯世子的境遇,心中不忍之下,這才派出使節前往秦國的。”
“萬幸秦公不負霸主之名,召集周邊諸侯一同出兵助韓;信賴武安君用兵如神,不過數月便率領大軍攻入韓國都城陽翟,匡扶了韓國的正統。”
“秦公、武安君還有秦國對于天下的貢獻,宜臼不會忘記、我家王上不會忘記、天下因為秦國大義受益之人更不會忘記。”
沒有絲毫猶豫直截了當承認了當年韓國之事確實是自己楚國率先提議的之后,令尹屈宜臼對秦國對于天下的貢獻又是好一頓吹捧。
說完了這明顯是作為鋪墊這一番話語之后,令尹屈宜臼先是看了看面前的武安君吳起,聲音突然放低了下來,“當年韓國之事已在秦國所率領的義軍之下得到了妥善的解決,那么近些日子以來的越國內亂,不知秦國是如何打算的?”
越國!
當楚國令尹屈宜臼提到越國之時,吳起心中對于他剛剛故意提到韓國內亂的所有疑惑,都在這一刻有了一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