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緒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聽完拂蘇的話后,眸光瞥見拂蘇起身邁步了半步,她平靜地眨了一下眼睛,下手沒個輕重地,猛然將其重新拽回榻上。
拂蘇大概是想不到她會突然來這么一招,整個猝不及防被摔回去,剛要撐身坐起來,林微緒順勢壓坐在他腿上。
拂蘇微微頓了一頓,忽然不動了。
緊跟著胸膛處一涼,是林微緒扯開了他衣襟,并且略帶些溫涼的手還貼了上來。
拂蘇剛要把眼睛閉上,冷不丁聽到林微緒開口問“傷口在哪?”
拂蘇喉嚨緊了緊,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見林微緒壓在他腿上,俯首認(rèn)真檢查他胸口周圍,半分心猿意馬之態(tài)都沒有。
“……傷口在鮫人形態(tài)才會顯現(xiàn)。”拂蘇別開頭,啞聲說。
“哦。”林微緒剛要說什么,一抬眸就看到拂蘇側(cè)著頭,銀發(fā)亂散,一副別別扭扭的清冷高貴樣兒。
林微緒低著頭端詳了他好一會,存了心戲弄,林微緒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胸膛,“疼不疼?”
她嗓音輕緩慵懶,裹挾了一點(diǎn)尾音。
聽著很勾人的的。
拂蘇神情緊繃,一眼不錯地盯住了她。
目光慢慢攏聚了幽深晦暗。
他沒有說“疼不疼”,而是說,“大人,你壓著我的腿了。”
這下輪到林微緒僵了一下,隨即從他腿上起開,往旁邊的榻邊正色一坐,重新抻了抻披風(fēng),跟這鮫人講道理“你看啊,作為一個渾身是寶的鮫人,是不是得學(xué)會愛惜自己,你這動不動挖自己鱗片的惡習(xí),得改改。”
小鮫人仿佛找錯了重點(diǎn)“大人真的覺得我渾身是寶嗎?”
林微緒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又說,“前晚你不是把古籍帶走了嗎?里邊有記載紓解發(fā)情期的藥方,你按照那藥方找人給你熬藥,別老惦記著自己的鱗片,萬一哪日把自己給弄廢了……”
拂蘇神色冷淡,眸中傾瀉著冷戾,完全聽出了林微緒“畢竟弄廢了她也不會負(fù)責(zé)”的言外之意。
“拂蘇是死是活,不勞大人費(fèi)心。”
林微緒靜了一小陣,干脆站了起來,一邊重新罩上兜帽,一邊說道“我言盡于此,你愛聽不聽,以后再出什么差池也與我無關(guān)。”
“國師大人慢走。”
林微緒當(dāng)真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
她今日怕不是腦子抽了才會跑到這小王八蛋的府上找氣受?
就著寒冽北風(fēng),林微緒氣勢凜凜騎著馬一路橫穿華安長街,打算擺道回府。
沒想到偏不巧的,又在路上被從樂坊里出來的鎮(zhèn)南老候爺給撞見了,鎮(zhèn)南老候爺一看到她路過,眼睛亮了一圈,不知死活湊上前喊她,“小微緒!趕緊下來下來!”
林微緒及時勒住了馬韁,擰眉看向馬下的人,“老侯爺你不要命了?”
“唉呀,你一直騎術(shù)精湛,本候還是信得過的,趕緊下來!”鎮(zhèn)南老候爺催促道。
林微緒只得下了馬,面色仍然陰晴不定地“侯爺有事?”
“請你吃甜糕?”
“不吃。”
鎮(zhèn)南老候爺打量她一番,下了個定論,“看來小微緒心情不好,說吧,有什么鬧心事,看看本候能不能幫得上忙?”
林微緒皺著眉看了看他,最終還是隨同鎮(zhèn)南老侯爺進(jìn)了樂坊。
臺上笙歌舞樂時,林微緒坐在座前,只跟鎮(zhèn)南老侯爺含糊其詞吐露了那么幾句,之后全程冷著臉,不為所動。
鎮(zhèn)南老候爺一邊給她斟酒,一邊說“小微緒怎么會被這種小事糾纏上身了?你可是大秦的國師啊,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的作風(fēng)。”
“我扭扭捏捏?”林微緒冷聲反問。
“那你說,你作為國師,你有什么可顧忌的?”
這話把林微緒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