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燈盞晃著微白的光,暖爐里的炭火迸出星點,電光火石般從兩人眼底掠過。
拂蘇的后頸被林微緒狠用力按住了,額頭輕抵著她眉骨處,微涼的體溫感觸著她尚有些熱燙的皮膚。
在聽完林微緒的話,拂蘇幽深的雙眸逐漸變化,明明滅滅的,似是有在認真消遣林微緒這句話的。
他目光很克制,并沒有立刻作聲,但是按在她纖細手腕上的手還在用力,北部半年的作戰歷練讓他手指生了薄繭,略帶著一些粗糲的觸感,微微用力摩挲著她突出弧度很好看的那一截腕骨。
又往下按了按。
伴隨著隱隱舒展開的眉目,還想要再觸碰近在咫尺的那片被吻得很紅的唇。
但就在拂蘇低頭要親下去之際,營帳外猝不及防傳來下屬的通報聲——
“啟稟少將軍,從江北運過來的兵器已送達倉庫,請少將軍前往檢查確認!”
這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徹底將營帳里醞釀得正是融洽的曖昧氛圍撕開了一道口子。
林微緒也因此冷不丁意識過來自己在干什么,連不迭把勾在他后頸處的手拿下來,輕咳了一聲,微微別扭地偏開了頭,生硬地盯著桌案燈盞晃開的那一簇暖光,好像被什么拽著眼皮,逼迫她清醒一點。
拂蘇正抵靠在她身前,還未正式伏下臉,就被營帳外突兀插進來的話干擾了這一舉。
拂蘇瞬間沉臉,稍微起了身,形容冷峻地側頭過去,聲線裹挾了一層寒冰般,對營帳外下令,“明日再檢查,滾出去。”
幾乎是拂蘇話音剛落,營帳外的下屬察覺到狀況不對,趕緊噤聲開溜了。
等拂蘇再轉身回去,卻見林微緒已經坐在桌案上,偏著頭沒看他,兀自低頭喝著茶。
“大人……”拂蘇目光糾纏著她,輕聲喚道。
“啊,”林微緒鼓作鎮定地抬了頭,對上鮫人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眸,剛到了嘴邊的話又講不出口了。
拂蘇看著她,片刻后,當著她的面前,微微低頸,開始不緊不慢地解下盔袍。
林微緒怔了一下,趕忙叫住他“慢著,你這是……”
拂蘇解衣的動作跟著一頓,抬起眸問,“不是大人說要看我傷口嗎?”
林微緒“……哦,那你脫吧。”
拂蘇把盔甲外袍解下來后,由于保留著從軍的習慣,爾后將其整整齊齊疊放好擱在一旁。
這才往桌前一坐,他坐得筆挺,背對著林微緒,扯開了內衫,將后背上的箭傷露出來。
傷口比林微緒想象中的還要深,而昨夜這家伙替她擋箭時,卻沒有暴露出任何受傷的跡象,若非她后來視線恢復清明發現了山澗上的血跡,這家伙指不定還會瞞她到底。
林微緒站在他背后,低頭盯著他背上的傷口,半晌,不由自主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寬闊的脊背。
指尖輕輕摩挲他背部肌肉的紋理,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少年的肩背線條跟著起伏收緊。
饒是在這種時候,林微緒還挺心安理得地得出一個結論——
鮫人的身材是越發好了,不僅如此,手感……也極佳。
“疼嗎?”林微緒一邊觀察著,沒話找話。
拂蘇克制得很辛苦,擰起眉頭說“已經不疼了。”
林微緒眨眨眼。
看來還是很要面子。
林微緒將從永安黑市帶回來的藥瓶取出,倒了一些,敷在他傷口上,一邊動作輕緩地按著,一邊囑咐“之后你自己每日早晚敷一次藥,堅持三日就能加快修復傷口了。”
背對著她的拂蘇沒有說話。
林微緒挑眉,沾著藥味的手指撓了下他耳朵,“聽見沒?”
肉眼可見的,林微緒看到拂蘇耳廓微微紅了起來,并且,他應答說“嗯”的時候,嗓音也壓抑得十分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