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皇宮內。
剛下了朝,官員陸陸續續從政殿離開。
很快偌大的政殿恢復了以往的靜謐,只余倚靠在御座閉目養神的皇帝。
蔣公公以為皇帝是疲累了,端了參茶上前,“陛下,喝口茶歇一歇吧。”
皇帝接過了茶,喝了一口,捻了捻眉心疲乏地問道“今日是初幾了?”
“回陛下,初九了。”
聞言,皇帝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慢慢瞇眸,沉思了片刻道,“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皇帝讓底下人為其更衣,換了身輕便的玄服,這才前往皇宮禁地——雪閣。
雪閣里頭的確是沒什么怪異之處,但下了雪閣的地下暗室,從蜿蜒曲折的暗室石道一路走到底,來到了一處冷冰冰的石牢。
說是石牢,里邊地方寬敞偌大,擺設和雪閣宮殿一樣典雅細致,沒什么明顯區別。
房里昏暗一片,只余桌案點著一盞微弱燭火,皇帝要見的人就坐在桌案前,她的雙腿被挑去筋骨,終年臥在輪椅上,但身體上的殘疾并未影響她身上宛若寒梅般淡雅的氣質。
此時她筆挺坐在案前,一如既往沉靜地在抄寫文卷。
饒是皇帝靠近過來的腳步聲,亦不能讓她動衷分。
皇帝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倒也不生氣,就只是往她身邊坐榻坐下來,隨手拿起擱在桌案邊抄寫完的文卷,翻閱了兩頁,說“愛妃的字是練得越發好看了。”
曲飛溶沒有理他,蘸了蘸墨,兀自書寫。
“算了算時日,眼下林微緒應該正在國師府里閉關。”
皇帝冷不丁提到了“林微緒”三個字,曲飛溶執筆的手指終于還是微微松攏了一下。
皇帝又接著道“她發現你在皇宮了。”
“溶兒,她在找你。”
曲飛溶緩緩轉頭過去,燭火的光微弱,映著她蒼白的臉,眼神陰慘“你告訴她的?”
“自然不可能。”皇帝笑道,“她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那晚親自冒險來雪閣查探了一番,但并沒有找到半點線索。”
“她以為,上次神不知鬼不覺從雪閣離開,朕便不知來的人是她,不過,林微緒的確是比她從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樣長進了不少。”
曲飛溶再要轉過臉,皇帝卻不準了,他捏起她下頷,將她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遍,聲音不帶波瀾地說道“溶兒,朕以前總是不理解你,一直在想,你披著雪妃的身份,名正言順留在朕身邊不好嗎?偶爾,你還能見一見你的孩子。你偏要以死相逼,讓朕不得不把你囚牢于此。”
“后來慢慢的朕明白了,你的性子剛烈,讓你屈身成為朕的妃子,你是生怕被林微緒知道她從前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母親,淪落到這個地步吧。”
說到這里,皇帝惋惜的語氣忽變,慢悠悠地笑了出聲道“可是話說回來,愛妃,當年林山河為了丞相之位,把你下了藥送到朕的龍榻上,興許從你成為朕的女人那一刻起,你曲飛溶,便只能是任由朕宰割,再無什么尊嚴可言了吧。”
曲飛溶閉上眼睛,沒有看他,任由皇帝在耳邊譏諷。
直至他驟然話鋒一轉,“愛妃是這世上最了解秘術的人,你應當知道,若是中了寒毒的人提前出關,會有什么樣的危險吧?”
曲飛溶冷笑一聲,“陛下還是直言目的吧?”
皇帝看著她,倒也沒再跟她迂回下去,附耳靠近她低聲問“告訴朕,林微緒的那支靈武雇傭軍,藏身何處?”
曲飛溶語氣更加陰冷,“我被陛下囚禁宮中數年,連雪閣都不曾踏出去半步,陛下如何認為,我會知道這些?”
“依照愛妃對你女兒的了解,猜測一番呢?”
“陛下覺得有意思嗎?她身為大秦國師,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用不著我這么個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