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蘇流了很多很多血,她用盡全力把拂蘇拽起來,拂蘇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林微緒的雙手被鮮血沾滿,指縫間全是拂蘇的血再在不停地往下淌。
林微緒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拂蘇要流血枯竭的錯覺,她那樣用力,卻抑制不住地發(fā)抖。
幾乎是咬緊牙關把拂蘇背了起來。
拂蘇重重地伏倒在她頸間,嘴角溢出的血水沿著她下頷淌落,濕的,冰冷的,腥甜的鮮血氣息。
林微緒在黑暗中費勁的騰出一只手,摸索著前面的路,背著拂蘇跌跌撞撞的走出庭院。
迎面灌進口鼻的是刺咧咧的風雪,仿佛冰渣子吸入了心肺,嗆得林微緒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卻還是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好不容易走出了這座山院,林微緒毫無方向感的背著拂蘇往山林里走。
刺骨的寒意撲打著雙頰,和埋在頸間越來越薄弱的鮫人氣息,壓迫得林微緒越發(fā)喘不上氣來,可是仍然不敢停下步伐。
可林微緒到底是看不見路,漢山的山林又是出了名的嶙峋可怖,林微緒背著拂蘇在山林里走了沒多遠就被腳下怪石猝不及防絆倒,兩人同時摔了下去……
林微緒痛哼一聲,吃了一嘴的雪,被崴到的腳踝痛得要死,卻還是咬緊牙關爬起來,拽著拂蘇的手臂往肩背上扛,再次背起了渾身是血的拂蘇。
“大人,放我下來……”
拂蘇鮮血淋漓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嘶啞不清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摻雜著周遭呼嘯的狂風驟雪,聲音更是聽得縹緲不清。
林微緒背著他走在山林,眼眶被風暴刮得赤紅,聽到他的聲音,唇齒擠出寒冷抖顫的聲音,“你給我閉嘴。”
拂蘇大概是在摔倒的好一會意識淺薄的蘇醒了一下,很快又喪失了意識,一動不動倒在她頸間。
不知走了多久,林微緒忽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汩汩水聲,林微緒強撐著痛得幾乎站不穩(wěn)的雙腳,在遍布陷荊棘的險峻叢林中一路跌跌撞撞穿梭,只憑靠著那一點忽隱忽現(xiàn)的水聲,循著水聲尋去。
終于,林微緒找尋到了那一處水聲源頭的山洞,背著拂蘇走進了山洞,朝愈來愈近的水聲靠近,直至沿著巖石壁縫淌落的水滴墜落下來,林微緒聽到了汩汩的泉水,很快來到了冷冰冰的泉水邊上,把拂蘇放了下來。
林微緒以為讓拂蘇離泉水近一點,拂蘇就能夠醒過來,但是并沒有,拂蘇還是一動不動跌靠在石壁水邊,半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林微緒摸到拂蘇干裂的嘴唇,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很快想起兩年以前拂蘇救治小鮫的方式,于是鞠起一捧活水喂他喝,但拂蘇連張開口都不能,哪怕是被她強迫著撬開了嘴巴,喂進去的活水又很快沿著唇角流了出來。
拂蘇連喝水的能力都沒有……
仿佛已經死了。
林微緒嘗試了幾次都喂不進去,只得換了個極端的法子,林微緒曲腿半跪在拂蘇面前,鞠起水喝了一口,掐著拂蘇削瘦的雙頰,聚起內力,嘴唇吻著拂蘇,將活水渡進拂蘇喉嚨里。
這一次,拂蘇沒有再吐出來。
得知了這一點后,林微緒便用這個方法一遍又一遍的給拂蘇灌進活水,直至拂蘇的嘴唇稍稍沒有那么干裂,林微緒才終于停了下來。
然而,沒等林微緒坐下來喘口氣,許是夜幕的降臨,使得惡狼循著鮮血的氣味一路找尋過來……
林微緒很快敏銳地聽到了有惡狼的低吼聲在靠近。
林微緒將身上的披風扯下來披在拂蘇身上,執(zhí)起彼岸鞭,屏住呼吸,閉著雙目仔細認真聽辨野狼靠近的方向。
她握著彼岸鞭的手心突然一緊,甚至滲出了薄薄的細汗。
因為她通過那細微的腳步聲敏銳地意識過來,那并不只是一只狼,而是……一個狼群……